钉在她的肩胛跟小臂上面,腰侧上更是出现了一道剑伤与一道刀伤,青衣上鲜血飞溅,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眼看敌人身受重伤,但李非儒却没有乘胜追击。
一长一短两柄剑,分别自他前胸后背穿心而过。
他万万不曾想到,面前的青衣少女竟会选择以命换命的打法,也不曾料到,明明已经濒死的檀无栾千钧一发之际,又掠了过来,阻了那些血盟会成员一下,否则孟瑾棠纵能得手,自身也必须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
孟瑾棠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右手却依旧稳稳握剑柄,从头到尾,她的注意力都没有从李非儒身上移开,不管是敌人的袭击,还是同伴的援手,都似与她并无关联。
——唯有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才能亲手斩出一线生机。
李非儒感到对方的气劲还在不断入侵自己的经脉,仰天发出一声霹雳般的吼声,全身真气随着胸口的鲜血,像离弦之箭一般激射出去,直接把孟瑾棠向后撞飞。
青衣少女人在空中,竭力调整角度,连连折身,伸手在血盟会成员的肩头轻轻一按,用《弱水九转》的心法将李非儒身上可怖的气劲顺势导下,那些人无力承受首领临死前的反击之力,身躯顿时凹陷下去,变成了几具尸体。
此时此刻,李非儒虽然还保持站姿,但已不像是个人,而仿佛是从人心恶念中走出的野兽,他凶蛮的目光落在温飞琼身上,似乎稍有明悟,转瞬间却又被更大的困惑所充斥。
“……你为何要帮她?”
温飞琼伸手按住心口,一边咳血一边笑道:“我谁也不曾相帮,只是李庄主若是自此身亡,温某便再无机会与阁下交手,思来想去,总觉可惜。”
李非儒盯着他,眼中阴云翻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温飞琼为什么笃定,这场战斗最后死的一定是自己?
风雨之中,李非儒目光中最后的一点余烬慢慢熄灭,这位不可一世的人物终于倒了下来,不算太高大的身躯横在地上,看起来与旁人也没什么不同。
到了这时,周围竟只剩孟瑾棠他们三个活人。
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他们居然真的赢到了最后。
这一刻的胜利来得也实在并不轻松。
寒山掌门,北陵侯还有无情剑,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是名震江湖的高手,如今却一个赛一个狼狈。
孟瑾棠几乎连护体真气都无法持续维系,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很担心再这么淋雨下去,风寒会完成全场最佳输出。
忽然之间,孟瑾棠眉头微皱,她看见盘膝而坐的温飞琼已经逐渐闭上了眼,体温也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慢慢降低。
她从随身包裹中摸出两瓶丹药,扬手掷了过去,孟瑾棠现在难以凝聚太多真气,这一下所用的大部分都是巧劲,给檀无栾的那瓶轻轻落在对方身前,另一瓶的落点则恰在温飞琼的咽喉处。
哪怕已经徘徊在失去意识的边缘,武者的本能反应还是让温飞琼横掌拦在身前,将药瓶抬手抄住。
温飞琼睁开眼,目光在李非儒的尸体上转了一圈,轻笑了一声:“孟掌门是要杀人灭口么?”
——若非中气实在不足,温飞琼的语气听着倒和平时别无二致,换了旁人,若是还有说笑的力气,身体状况想来不会太糟糕,但无情剑此人行事委实难以预测,孟瑾棠盯着他观察了半天,从医术角度出发,还是觉得这人已经徘徊在濒死的边缘,时刻都可能彻底长眠。
檀无栾咳了两声,难得幽默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接梗道:“若是如此,我可以替孟掌门作证,是温公子自愿服毒自尽的,并非旁人蓄意逼迫。”
温飞琼闻言大笑,倒是老老实实地打开药品,把孟瑾棠所赠药物服下。
隔着雨帘,孟瑾棠依旧感到温飞琼的生命力在不断减弱,对方负伤之深,还要超过无名地宫里的那回,开口询问道:“温兄伤势沉重,可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温飞琼倒是十分认真地想了想,道:“只要孟掌门莫再弹琴与在下听,那便足感盛情。”
孟瑾棠木着脸:“……那便如公子所言。”
懂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她就弹《两只老虎》。
温飞琼笑道:“孟掌门仁义为怀,不愧是正道中人。”
孟瑾棠瞥他一眼:“温公子是散花主人高徒,在下担心哪里亏待了公子,惹得崔先生出城追杀。”
温飞琼笑吟吟地看她一眼,道:“温某是邪魔外道,二位愿意伸手相助,是侠肝义胆,就算弃之不理,也算惩恶扬善。”
三人说笑几句,随着药性渐渐化开,温飞琼的状况虽未有什么明显好转,但也勉强打起了点精神,没有继续陷入昏迷。
虽然三人现在的状况都不适合继续淋雨,但孟瑾棠等人实在伤势太重,连换个地方的气力都没有,然而纵然重伤如此,她依旧敏锐的感知到,五里之外,有高手在向此处靠近。
温飞琼也轻声道:“有人来了。”
孟瑾棠:“是血盟会中人?”
温飞琼摇头:“虽然不是血盟会之人,但也非同道人士。”
正在檀无栾跟孟瑾棠都做出了握剑的姿态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