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日,是宋致远的忌日。
宋琛带了花去了墓地,结果远远地就看见了赵云刚。
赵云刚还没有完全康复,坐在轮椅上,赵太太和赵新之一身黑衣,在他身后站着。
宋琛愣了一下,嘴唇抿起来,停在了原地。
赵新之却看见了他,他只好捧着花走了过去,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
是有些尴尬的,以前没有捅破那层纸,他也愿意装一把,如今真相都已经大白,谁都没办法再伪装下去,见了面都不知道要叫什么。
赵太太说:“我们就走了。”
她说着便拍了一下赵云刚的肩膀,赵云刚似乎在发呆,被拍了一下,才转过头来,神色很疲惫,状态比上次见还要差一些。
宋琛鼻子有点酸,恨或许是真的,可爱也是真的,不然不会这么痛苦。他倒宁愿赵云刚对他没有这么好,这算什么,鳄鱼的眼泪么?鳄鱼的眼泪,最会折磨人。
他紧抿着嘴唇,到了他爸墓碑前,放下了手里的花。
“小琛……”赵云刚叫他,“你最近过的好么?”
“我很好,”宋琛说:“我就要走了,准备到国外去。”
赵云刚没有说话,赵太太轻轻按着他肩膀,说:“冷了,咱们回去吧。”
宋琛就让到一边,让他们过去。
赵太太推着赵云刚往外走,赵新之却停了下来,看着他。
宋琛穿着灰色大衣,看起来格外成熟冷漠。
“有件事,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赵新之说:“我听说你是以前见过王建明,听他说了过去那些事,才……”
他顿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王建明跟爸是死对头,他的话,你也不要全信,我听老二说,他说的,可爸说的实际情况是有出入的,谁在撒谎,一目了然。”
“所以呢,他说的都是假的么,不是赵云刚害死的我爸?”
赵新之愣了一下,脸色略有愧色。
宋琛就说:“不想在我爸墓前说这些。”
“我不是说都是假的……我只是在想,或许你对爸的恨,并不只是来源于宋叔叔的死,还可能有王建明的添油加醋,我是说可能,”赵新之说:“我不是不让你恨谁,或者原谅谁,就是,小琛,爱和恨都很折磨人,我希望你心里的恨能少一点,你也好过一点。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你要出国了么?那也好,到了国外换个环境,好好生活。”
赵新之喉头动了动,转身朝外头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些。”
等他走远了,宋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眼圈却有点红,用袖子擦了擦宋致远墓碑上的照片,低声说:“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说出来有什么用,恨或者悔,有什么用,都没有用,人死了就不能再复活,心碎了就拼凑不起来。他的人生,本就充满了没有用的撕裂感。
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胸口闷的慌,他怀念重生的自己,清苦但是心里很畅快,舒服,时常会忘了自己以前的事,觉得自己就是宋琛琛,一个崭新的身份和灵魂。
他这样难受,会是因为王建明添油加醋了么?
相比较赵云刚,王建明更该死,只可惜法律判不了他,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该去看看王建明,这些年他一直逃避这件事,就只看过他一次,看见他不人不鬼地被赵云刚困在老房子里,他觉得痛快,他现在难受的很,他需要再看看。
宋琛直接开车前往茂金华府,谁知道到了老房子那里,却发现王建明不在了。
他愣了一下,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王建明。
王建明呢,王建明呢,他不应该在这里继续偿还他的罪孽么,他怎么不在了,是跑了,还是赵云刚把他放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还困在这痛苦里出不来,王建明这样的人渣还能重新生活。宋琛忽然又陷入一种极端狰狞的情绪来,他将房间里的东西打了个稀巴烂,气喘吁吁地捋起头发来,觉得有些眩晕。
他立即给赵新之打了个电话过去:“王建明呢,他怎么不在老房子里了?”
赵新之说:“我不清楚,他……”
“问问赵云刚!”他吼道。
赵新之说:“小琛,你先冷静一下,爸身体还没好,他也不知道这些事,王建明的事,貌似老二这几天一直在处理……”
宋琛不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立即给赵近东打了过去:“王建明在你手上么?”
赵近东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说:“在。”
“在哪,我要见他。”
赵近东告诉了他地址,他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赵近东正在办公室,挂了电话以后便立马拿了外套跑出来了,开车前往王建明如今的新居所。
他把王建明转移到了新的房子里,靠近医院。王建明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大好。刚到了小区,他就看见了宋琛的跑车。
赵近东赶紧下车上楼,一进去就宋琛在笑。
笑的很狰狞。
他进去以后,就看见宋琛在看着王建明笑,王建明哆哆嗦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