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恒插话道:“皇兄您还说过,他的医术能与院判一较高下,如果不是年纪不够大,官位还能再提一提。”
说着,穿着华服的临江王满脸不满的小声嘟囔着:“就因为您这句话,这崔太医在京城出尽了风头,各家各户都抢着让他帮忙看病,臣弟好不容易抢来了,结果又是这样一个结果。”
安庆帝望着弟弟那不高兴的小模样,哭笑不得:“看看,这还成了朕的错了?”
“好了,那就查查,若是他真的医术不高,误诊了王妃,朕处置他。”
林时恒眼睛一亮,嘿嘿一笑,“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治好了母后的失眠之症,就是有功,也不好处罚太过,就罚俸一年,再降两级。”
“诶!”
临江王这才高兴了,十分不避讳的上前,殷勤的为安庆帝捶着肩膀,“臣弟就知道,还是皇兄疼我。”
“这朕可不敢当,论起疼你来,还是母后厉害些。”
安庆帝是真心将这弟弟当做儿子来养,被他这么一献殷勤心里也很受用,脸上多了些笑意来。
“你现在也大了,都娶了王妃,就别再光顾着玩闹,既然王妃好了,就多和她亲近,早日给母后生几个孙子孙女,平日里也要好好念书,朕派给你的先生不能闲置不用,他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你跟着他们好好学学,日后是能受用一生的。”
他这一唠叨起来,颇有些鸡妈妈照顾小鸡的细心妥帖,站在他背后的林时恒一边捶背,一边嬉皮笑脸:“臣弟是亲王,又有皇兄照顾着,就算是不学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不照样能舒舒服服金尊玉贵的过上一辈子么。”
见他都娶妻了还是这么孩子气,安庆帝又是无奈,又是忧愁,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沧桑。
“你这孩子,皇兄总不能看护你一辈子。”
“皇兄才大我多少,怎么就不能看护我一辈子了。”
林时恒殷勤的去捏他的肩,依旧一派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王爷模样。
只是在安庆帝没注意到的方向,他捏肩的姿势却一气呵成,时不时还敲打一下他的穴位。
他越是这样自在,安庆帝越是担心。
虽说他的年岁严格意义上来说正当壮年,但早年受的暗害太多,当时形势严峻,他连找太医医治都不能,拖到现在,便成了身体沉疴。
如今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沉重,再加上宫中始终无所出,虽然太医表示他的身体不影响子嗣,安庆帝心中还是认定了自己早就伤透了身子,子嗣留不下,时日也无多。
辛辛苦苦抢来的皇位,就算是没有子嗣,他也绝对不会便宜了别人,就算是要给,也是给一母所出的胞弟。
只是到底是自己疼大的孩子,他实在是不忍心让向来自由自在惯了的弟弟也像是自己一样,没日没夜的学,一刻都不敢放松,好不容易坐上皇位,也不能停下,为了这个国家,病了疼了,也要硬着头皮继续处理政务。
感受着肩膀处因为弟弟敲打按摩而渐渐放松下来,安庆帝叹了口气:“你在这的时间也够长了,快去探望母后吧,朕这里还有一堆事呢。”
舍不得弟弟吃苦,他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将这个国家上下处理妥帖,再将它完整繁荣的交到弟弟手中。
没心没肺的小王爷果然没发觉自家皇兄脸上的沉重,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就衣袖带风的出了大殿。
安庆帝望着他那不知人间疾苦的欢脱背影,无奈又宠溺的摇头笑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肩膀,对着身旁伺候的总管太监道:“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被他捏了两下,朕的确感觉浑身轻快不少。”
太监总管心里发笑,谁有这个本事都不可能是自小都是被人伺候没伺候过别人的临江王有这个本事。
心里笑,面上也笑:“定是王爷一心想对陛下好,用了心,这才有了这个效果。”
“嗯,朕觉得也是。”
安庆帝满意的点头,动了动肩膀,感觉好像有一股轻快的气体,正顺着自己的身体游走,所到之处,带来一片松快。
只是按了几下,哪里有这么大的功效,应当是错觉吧。
***
崔木被降职了,因为给临江王妃诊治出错。
这一消息传到穆青蓉耳中时,已经到了临近入宫之期。
父亲母亲对她要入宫的事表现的很激动,母亲一直在对她说别紧张,就连父亲都来看望了她好几次。
对他们的这些情绪,穆青蓉心底是很不屑的。
自从重生以来,除了对待自己未来的丈夫临江王,她看待任何人都是以俯视的角度去看。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为她很可能被安庆帝看上而高兴。
他们哪里知道,安庆帝再过一年就会死,到时候,临江王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
对待自己曾经伺候过的安庆帝,穆青蓉也很不屑。
作为皇帝,他性子太好了,无论是对宫妃还是朝臣,都是一副温吞的模样,连后来登基的临江王都不如,丝毫帝王威严都无,每天只知道国家大事,从不享乐,白白浪费了她一身的才华本事。
尤其是,他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