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恒这番话显然让赵河十分接受不能, 一直等到此件事过去三四天, 他都在怀疑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自己做梦出来然后无意识按在林兄身上, 这才会误以为是林兄口中所出。
不怪赵河这样想, 林时恒无论是从外表还是从气质言行贪图, 除了身子骨稍微虚弱一点,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从书本中走出来的君子。
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说出那番话呢?
他纠结了几天, 又实在不好意思对着林时恒问出口这番话到底是不是他说的。
毕竟这话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不嫌弃自己商户子身份还成绩出彩的好友,哪里舍友再去询问这种问题, 万一把人给惹怒了, 上哪里再去找这样的好友呢。
更何况,在他的好友眼中,他还是个十分乐于帮助他人的君子。
今日赵河踏上甲板,果然见到自己那风光凛月的好友正站在甲板之上与几名书生交谈, 他走上前,还未答话, 便听到林兄道:“赵兄学识的确极佳, 方才我与各位兄长说的这些,便是昨日与赵兄一道探讨出来, 只是他为人不好喜功,从来不要我张扬罢了。”
赵河听的一阵脸红, 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不自然的神色。
他觉得, 自己这位好友哪里都好, 就是为人太实诚了些, 每次探讨,都是他让赵河觉得‘原来是这样’‘这份经义原来该是这样’,可偏偏林兄一门心思的认为若不是跟着他赵河探讨也想不出来,直接变将功劳推到了他身上去。
赵河虽然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但也不会就这么抢占了他人功劳,连忙上前,与几人行过礼,说出了实情。
林时恒带着笑容听着他说完了,笑容不变,掩唇轻声咳嗽几声,眼中带着笑意,又对着那几名书生道:“这便是我与赵兄相交甚好的因由了。”
赵河奇怪的看着对面的那几名书生望向自己的视线中带上了几分莫名的欣赏。
那一副看着不慕名声才子的目光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赵兄才学竟然如此出众,以后可要多与赵兄叨扰二分了。”
“不若明日一起约在这一处开个诗会?”
赵河又是被吹了一顿彩虹屁,他以前很少参加这种读书人的聚会,除了长辈举办的他能收到邀请,平辈之间那是向来都被当成透明人的。
虽然商户子多多少少都要被人看不起,但如赵河这般直接被否认才华整个人被排斥的,还是要拜那三位举人所赐,此刻居然被一同进京赶考的书生邀请,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下。
等到几名书生离开了,林时恒望向神情犹自带着喜意的赵河,轻声咳嗽一声:“明日赵兄就参加诗会,可别忘记了若是有谁做出了精彩的诗句带给我。”
赵河有些迷茫:“林兄,你不去吗?”
“对了,方才你们探讨的那些,分明都是你与我提出,怎么你要与他们说是我提出……”
穿着青衣的书生淡淡一笑:“原本就是依靠着赵兄说的话才想出的,更何况他们明日探讨的便是如此,赵兄也知晓我身体不好,吹不得太长时间的风,明日诗会就不去了。”
赵河果然相信了。
“林兄,你这身体还是要等到去了京城后找位大夫来好好诊治才行啊,那你明日不参加诗会,在房中看书吗?”
林时恒腼腆笑笑:“诗会在明日清晨,我那阵子,应当是在与周公相会。”
“我身子骨不好,这种需要天色还未完全亮起便要起来的,以后也不怎么会参加的。”
赵河望向他的目光顿时更加同情了。
身为一个读书人,明明不被排斥,却连一场读书人之间的聚会都不能参加,这是多么令人难受的一件事啊。
想想当初他被排斥的时候心里有多么难受,赵河顿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好友此刻心中该有多么失落。
他神情又是同情又是坚毅,“林兄不用担心,明日我参加诗会,会将一些好诗记下,带到你房中给你观看的。”
林时恒那张俊秀清透的果然露出了几分感激来,缓缓行了个礼,“如此,便多谢赵兄了。”
“只是明日诗会结束,赵兄不必到我房中来,那时想必我还未醒来,待醒来后,我自去寻赵兄就是。”
听到这番话,赵兄更加同情自己好友了。
上京赶考本就需要在路上抓紧时间好好读书,林兄却因为身体原因每天都只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能醒来。
真是太可怜了。
第二日清晨,赵河果然带了笔墨参加诗会,在大家高谈阔论时,他奋笔疾书。
有人原本正情绪激昂的说着,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赵河纸上所写正是自己说的内容,声音立刻低了八个度,彬彬有礼的说完后,走到赵河身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为什么要将自己所说的那些话都记录下来。
等到听说是林时恒身体不好不能在清晨出门,赵河特地帮他记下大家所说的话好带回去给他看后,诗会上的学子们先是同情了一番如此大好清晨只能在床上睡觉的林时恒,又感叹了一番赵河重情义,接下来谈论时自觉的放慢了语速,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