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充斥着夏日味道的选秀,沾染了辨别不清的汗水,顺着额头滚落,滑过眼眶。
付出了无数努力,最后却从第一的位置步步跌落。
然后,距离被淘汰一步之遥。
从票选第一位渐渐沦为末位的痛苦,方以函以为自己忘了。
却在周围回荡着吵杂歌声的杂物间,清晰回忆起来。
他眼前清晰浮现出每一次公布票选的数据,还有心头的怅惘若失。
愣神间,已经在尹路的引导下,紧紧握住了手心的东西。
浅粉色外壳,锯齿状卡槽。
尹路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攥住一把美工刀,顺势架在尹路的脖颈。
“我知道你想这样。”
尹路的声音变得遥远,方以函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胆小得只敢用墨水装成血色,召唤你的主来救你,不是很可笑吗?”
方以函心里升起一丝抗拒,想把握住美工刀的手撤下来。
他往外刚刚施力,却被尹路狠狠的摁住,一点一点的推出刀片。
尹路说:“献上我的血,你就是唯一的神。”
刀刃架在尹路脖颈,尹路浑身散发着狂热的光。
这样微妙可怕的氛围,像极了那个寂静的夜晚。
方以函的牙齿在颤抖,他控制住自己用刀刃割破白皙脖颈的**。
就像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忍耐着自己用笔尖插进尹路咽喉,取出鲜活血液的**。
他一直在做相同的梦。
献祭鲜活灿烂的生命,就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牺牲,才能换来救赎。
——杀了尹路,他就是唯一的……
“方以函!”
声如洪钟的呼喊,瞬间击碎了方以函混乱的思绪。
他回过神,就见到尹路诧异的视线,还有自己用刀割出的点点血痕。
方以函顿时反向抽回刀片,却在拉扯中,划破尹路阻拦他离开的手臂。
没等他惊恐询问尹路有没有事,眼前骤然一黑。
被人打晕。
尹路的手臂划拉出好长一道口子。
血迹顺着他捂住的指尖渗出来,疼得尹路眼泪扑簌的往下掉。
他看向接住晕倒方以函的人,略带哭腔喊道:“杜先生,幸好你来了!”
等若沧赶来杂物间的时候,方以函已经被杜先生控制住,坐在椅子里依靠着墙壁昏睡。
而尹路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水泥地面渗透出诡异的腥黑。
地上还落着一把染血的美工刀。
若沧问道:“怎么回事?”
杜先生视线复杂的看着尹路,说:“刚才他们两个不见了,我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方以函拿刀刺伤了尹路……但是……方以函气息不对。”
他发现不对之后,立刻将方以函打晕,以免方以函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明明方以函是加害者,尹路才是受害者。
在场的若沧、欧执名、杜先生,看尹路的眼神,都透着有罪论。
尹路脸色苍白,眼神却格外委屈。
他疼得不行的说道:“方以函疯了,他说他嫉妒我能在舞台上跳C位,所以想刺伤我,让我没法上台!”
说着,他嘴角一撇,捂着伤口说:“我现在这样,确实没法上台了。”
若沧默认了尹路戏精附体。
以至于听着他夹杂着痛苦的控诉,见到了滴落的鲜血,都没有办法升起半分同情。
因为,尹路在说谎。
他委委屈屈的表情背后,气运张狂兴奋,透着目的达成的癫狂。
若沧不需要深究,都知道尹路对自己受伤的结果,无比满意。
若沧视线沉寂如水的看他,扫了一眼晕过去的方以函,问道:“这就是你要献给粉丝的最好舞台?”
尹路疼得眼泪直掉,“若沧,我才是受害的人,你就这么不信我?”
若沧语气平静,毫不迟疑,“对,不信。”
他话音刚落,尹路的表情就变了。
刚才还期期艾艾等着若沧安慰的家伙,收起了一脸痛苦,甚至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
尹路甩了甩指尖沾染的血迹,责怪若沧似的说道:“别这样嘛。我又没做过什么伤害人的事情,干嘛把我当坏人。”
一个长久保持着阳光灿烂状态的年轻人,气质变得沉郁阴森。
若沧见了他阴沉病态的笑,不仅不觉得违和,还觉得这才是最适合尹路的表情。
“你对方以函做了什么?”若沧不客气的问道。
尹路低头看向还未止血的手臂,指尖伸过去在血痕里涂抹。
“没什么,我邀请他杀了我而已。”他语气轻描淡写,说着最可怕的话,“谁知道杜先生来坏我好事,居然让我活下来了。”
尹路笑出声,“杜先生再晚来一点儿,方以函就是个杀人犯。而且很可能成为全世界第一个杀了人还站上舞台C位跳舞的杀人犯。”
他字字句句透着遗憾,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若沧心思一沉,尹路的本性暴露无遗。
杀人重罪,方以函一旦沾染上就会万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