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再回到帐中,天都快亮了。
付疏坐了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有鸟叫声。
她敲了敲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没一会,一道黑影闪身进来,是付二三。
“二小姐。”没有多说什么,付二三将两封书信放到了案上。
与京中互通信件的内容太过重要,信鸽毕竟没有智慧,军营中还有敌对势力,付疏用起来不放心。
所以都是让付二三和京中联系,然后再由他把消息递到自己手中。
第一封来自付十九,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付音在京城的所作所为,无非又是在哪家诗会上大出风头,又一曲霓裳羽衣舞震惊四座。
至于她和顾怀瑾,更是每日深夜幽会,净说些酸掉牙的话。
唯有一件事不寻常,就是她曾去过一次青阳观求见云陵仙君,结果林蔚正在闭关,并没有见她。
不过这件事付疏并不担心。
一来林蔚不是傻的,付音就算有点小伎俩,也未必能算计得了林蔚;二来还有个大国师青阳子在呢,他必然不会眼看着爱徒卷入皇室风波。
付疏唯一要做的,就是无论付音和顾怀瑾怎么黏糊,都不能让将军府和宸王扯上关系。
这一点,只要付显彰的死讯传回京城就能达到。
守孝三年,付音是无论如何都嫁不进宸王府的。
除非她自己不要脸,做出什么污糟事。
不过她苦心经营这么久,就为了让自己扬名,想必是不会生出这种自损羽毛的念头。
将信在油灯上点燃,直到它完全化为灰烬,付疏才拿起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来自付筝。
付筝表示自己知道付音背叛的事,并表达了气愤,告诉付疏遇到什么困难要和她说,无论父亲和兄长怎么样了,付疏永远都是她的妹妹。
付疏之前让暗卫去通知她时,只是告诉她,付音设计自己被山贼掳走,自己被高人所救,但受了些伤,正在养伤不宜回京。
至于她扮成付逸阳来前线的事,她并没有说。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暴露的可能就越小。
更何况付筝在吃人不吐骨头渣的皇宫之内,身边说不定又多少人的眼线,因此一切关于政事和前线的消息,付疏都没有透露。
就算旁人看了她们的书信,也只会以为是将军府内院微不足道的私事。
连付音和顾怀瑾的事,她都没有跟付筝说。
第二封信也成了灰,付疏眸色深沉:“阿木勒那边呢,怎么样了?”
“回二小姐,阿木勒已经知道阿卓南死了,似乎大发雷霆,将那边的侍卫都处置了。不过胡营守卫加强,属下怕打草惊蛇,不敢走得太近。”付二三恭敬回答。
知道阿木勒不开心,付疏就开心了。
她挥挥手,付二三就像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
吹灭油灯,付疏和衣而睡。
卯时一刻,她和众将士一起起床,快速地洗漱过后就投入到当天的练兵当中。
昨天她到瓦鹏城时已是深夜,再加上没有刻意声张,所以除了巡逻的小队,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今日一见她,纷纷惊奇不已:“少将军回来了!”
“少将军,真的是少将军!”
“将军呢?将军去哪了?”
看着这些父亲手里的兵,他们的眼神关切真挚,付疏心中感慨,郑重其事地说:“将军战死,诸位将士当承将军遗志,众志成城,守卫太宏。”
听到噩耗,所有士兵都惊愕不已,更有甚者当场哭了出来,还不在少数。
齐振恒出来,看到此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怒斥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操练,到时战场上多杀几个胡匪为将军报仇!”
“齐副将说得对,都去训练!”士兵们摸干眼泪,士气高涨。
与李印说完送付显彰遗体回京的事,付疏也跟着去了校场。
从蹲马步到挥刀到射箭再到负重跑,她从头跟着训练到尾,没有一样掉队。
她虽然武功不错,但毕竟前十六年都是被当做娇小姐养着,空有本领体力耐力却都跟不上。
刀剑无眼,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就要没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有自身实力更强,她才能实现对父亲和兄长的承诺,守护好他们为之献出了生命的大好河山。
看着付疏惨白的脸色,齐振恒是糙汉子不觉得这有什么,倒是李印心中不忍:“逸阳身上还有伤,不如休息一下吧。”
付疏摇摇头,眼神坚定:“哪个兵身上没有伤?大家都在刻苦训练保家卫国,逸阳不想做这个特例。”
“好样的!不愧是付将军的种!”齐振恒大赞。
士兵们也纷纷露出敬佩的目光,休息时刻围到付疏身边:“少将军,听说你单枪匹马进了胡匪营地,不仅少了粮草还杀了阿卓南,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啊!阿卓南的脑袋都挂在城门上了,能不是真的嘛!”
“少将军好厉害,有付将军当年大战信北汗的风采!”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