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太上太上(2 / 3)

样的日子挺好的。

其他的弟子们也觉得这样日子挺好的。

所有人笑笑闹闹地长大,在刀一样的狂风中放声大笑,有敌人了就一起操起刀剑迎上去。

然后有一天,一直以来向这个宗门供奉种种东西,交出大片土地的王朝,他们的军队不远万里,走进了这片雪地里。这些人离家万里,向着他们敬畏着的宗门拉开了弓弦。

他们中很多人其实也还年轻。

但是所有人都很年轻,所有人都有自己爱的人,所有人都不肯让步。

战争开始了。

苍苍白雪上开始有了血迹。

这个宗门的弟子们失去了他们神情严肃其实是个老妈子的掌门,失去了他们总是坐在石头上,一边喝酒一边看他们练剑的长老们。

掌门命令他们守在阵法里,不准出来。

一向听从掌门命令的弟子们违背了他的命令。

他们握着刀剑,嘶吼着,红着眼,流着泪冲出了阵法。

这个宗门名字叫做:

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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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

那么多的血,北地雪脉的寒冷都没能够在第一时间将它们冻为冰块,因为刚刚结成薄冰下一秒就有新的热血洒落了下来。

尸体。

人的,战马的。

太上宗的护宗阵法之前,这最后的几座山峰堆满了尸体,披着黑甲的,披着道袍的。全部都有。

南方的人们并不适应这北地雪脉的寒冷,他们靠着精良的盔甲和弓箭而战。依靠着人数获胜,太上宗的弟子每倒下一位,披着黑甲的士兵就倒下了十位几十位。所有人都杀红了眼,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命令。

什么指挥都无效了。

只是战而已。

叶秋生赶到的时候,见到就是这样的场景。

天上是缓缓压下的王城,那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宏伟的城池的轮廓。

叶秋生曾经在回溯的时光中见到类似于它的城池,那时是在囚荒塔底部时,他曾见过在白云之中黑石铸成的不落之国,长有羽翼的天马从城池的街道上奔驰而过,然后飞入云层,不朽的王座悬浮在城池之上。

叶秋生也曾亲眼目睹这样的城池,那是在纳姆的故地,无尽的虚空中仿造八根天柱建立起来的巨石柱支撑着黑石王城,城池之中房屋与高塔都如同巨人的居住地,有燃烧着火焰的无头骑士永恒地巡逻在街道之上,神殿中生着不朽的神木。

如此宏伟,如此神迹。

震撼到令人想要叩首跪伏。

但是——

谁他妈地叩首谁他妈的跪伏!谁在意那些东西!谁在意那古老的威严!

他看到他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在茫茫白雪中高喊他的名字的面孔,他们倒下血泊中,他看到掌门的残剑插在峭壁之上,他看到糟老头从天空中坠落。

看到没有人抵抗的王城朝着太上宗缓缓落下。

可是没有人抬头。

所有人都在厮杀。

谁去管他下一刻王城降临,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去?!

叶秋生拔出了刀。

他宽大的袍袖在空中烈烈地展开,他总说自己是个书生,带着调侃的语气说太上宗的弟子太不文雅,可是当他嘶吼着拔刀冲进战场的时候,他也完全不是个儒生了。他转身,挥刀。刀光扫过一片。

血和雪一同飞舞在空间。

苍白的,猩红的。

百里疏的手按在了剑柄之上,他直冲而起,迎上了那缓缓落下的王城,烈烈的风吹得他的黑袍翻滚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瞳孔深处有苍白的凤凰虚影在展翅飞起。

锵——

极其轻微的一声剑鸣。

在王城坠落,战场胶着的时候,这声剑鸣如此轻微。

轻,冷。

一隙极亮极亮的剑光从剑鞘中掠出。迎上了向着太上宗山峰缓缓压下的王城虚影。剑光掠过的时候,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一片雪花停驻在空中,晶莹的雪花缓缓地侧转,剑光从它旁边掠过,雪花折射出一星点的光。

雪一样的剑光那么轻,那么冷,那么薄。

它切割开空间,无声无息地没入天空上降落的王城。于是无比瑰丽无比壮美的景象出现了,在一瞬间,薄薄的,泛着淡淡蓝色的冰层在瞬息之间覆满了那座恢弘的王城。就像忽然的极寒袭来,将时间与空间一同静止,一同冰封。

被冰封的王城悬浮在空中,不再落下。

天色忽然地就又亮了起来,天光落下,落到为冰封住的王城之上,碰撞着折射着,光线化为五彩的流离之光。

天地仿佛静了一瞬间。

地上的战斗也为一种强大的,莫名的力量所制止了。

那是一种无形中冥冥的制止。

就好像,这片天地不想要战斗再继续了,于是它阻止了他们,阻止了死亡,阻止了流血。

风重新流动起来了,当风轻轻地吹过天空的时候,那座被冰封了的王城在清脆的冰裂声中破碎开来。化为了万千的苍白的冰屑,随着风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覆盖过这片雪域的每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