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战连胜,唐军拍着箭筒,摇旗呐喊,迎李琩入连云堡。
唐军的箭筒,称为胡禄,是一种木制,蒙皮的箭筒。
一般唐军胜利之后,都喜欢“高作猿啼摇箭箙”。
另外,出征的唐军睡觉的时候,一部分士兵专用这个箭筒当枕头,因为这个箭筒扩音好,可以放大远处传来的声音。
李琩入了连云堡,登高而望。
这地方不仅高寒,还荒凉,远不如龟兹,如果不是政治需要,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牺牲这么多兵士。
……
军中大帐。
高仙芝把此次的伤亡将士汇报给李琩。
总的来说,唐军这此以千余人的伤亡,先后杀敌五千多人,擒获千人,缴获马匹千余,军资器械不可胜数,算是大获全胜。
李琩沉吟了片刻,道:“牺牲将士的尸首收纳,伤兵救治,功劳记录,这些事是否在办?”
高仙芝回道:“正在办。”
“那就好。”李琩点点头。
安思顺上前,叩拜道:“殿下,末将首攻未下,请殿下治罪。”
“将军请起,将军并未延缓时辰,不用受罚。”李琩笑着扶起安思顺,并未计较。
其实与其说李琩不计较,不如说他安排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安思顺虽然骁勇,但其优点在于智勇双全,像仰攻连云堡这种事,一在于奇袭,趁敌人防备不足,二在于勇,无人可挡。
可以说,几乎用不到什么奇计。
奇袭这一点,他们已经做到,而勇猛,在场的将军里,属李嗣业最为无敌。
所以李琩从想采用车轮战开始,便是想让安思顺先去消耗,然后让李嗣业去攻破。
到时候,安思顺拿不下来,他还可以卖安思顺个人情。
这样的心思,李琩自然不能说出来。
安思顺知道李琩治军严明,所以对于李琩的不罚,他是既感动又疑惑,不过他也不好问,起身道:“谢殿下。”
两人正说着,卫兵来报,道:“殿下,小勃律王兄长麻兮来求见。”
李琩心中一凛,心道:“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想着,回到主位,道:“请他进来。”
“是。”卫兵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麻兮来快步走了进来,给李琩行了一礼,悲叹道:“寿王殿下,小勃律都城孽多城已经被吐蕃攻破,我们的国王泥难被迫北走,小勃律国基本全境陷落。””
“这……”
李琩一怔,缓了缓,道:“什么时候的事?”
麻兮来道:“刚收到消息,就五天前。”
“本王知道了,此事你切勿声张。”李琩思索着。
麻兮来道:“请寿王殿下一定要救我们大王!”
“本王知道该怎么做。”李琩表情严肃,“你先下去吧。”
“是。”麻兮来见李琩的模样,不敢多说,退了下去。
待麻兮来出了营帐,封常清感叹道:“末将原以为他们可以坚城据守至少一年,可没想到他们那么不堪。”
李琩点点头,思索道:“下一步,我们便要翻越坦驹岭。坦驹岭高耸入云,两面皆为陡峭,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现在孽多城陷落,若吐蕃派兵于独路处截断我军去路,那后果不堪设想。”
高仙芝上前道:“殿下,如此只能迅速行军,趁吐蕃未来得及拦住我们去路时,先翻越坦驹岭。”
“只能如此。”李琩点点头,“我已令麻兮来不要声张孽多城已经陷落的消息,此事诸位也不要说出去,否则会影响军心。”
“是。”众人齐声回答。
李琩道:“今日休整,犒劳军士,明日出发。”
“是。”
众人领命,退了出去。
李琩留下高仙芝,道:“我听闻坦驹岭冰雪覆盖,冰峰林立,路滑难行,稍有不慎,便会跌入谷底摔个粉身碎骨,到时候我怕将士们有畏难情绪,高将军可有安抚之策?”
高仙芝想了想,笑道:“殿下先前让麻兮来为我军将士准备粮草,我们或许可以告诉将士们,小勃律王泥难已经准备好宴席,正等大家前去,如此大家想必会有动力。”
“望梅止渴,有点意思。”李琩微微一笑,“可到了城里,我们又该如何解释?”
高仙芝道:“此次出征,最艰难的无非三关,一是三千里行军,二是攻克连云堡,三便是翻越坦驹岭,这三关一过,我军到了平地,取胜不难。而且,小勃律王泥难北逃,我军行军途中说不定能遇到,到时候他自会替我们圆谎。”
“好。”李琩点头同意,“就这么办,我去同麻兮来说。”
……
……
……
次日,李琩留下三千老弱残兵守城,其余大军继续开拔。
翻过坦驹岭,有四十里近乎垂直而下的陡坡,且冰雪覆盖,望一眼,都让人心禁胆战。
士兵们一看如此凶险,果然起了畏难情绪,都不想走了。
这时,麻兮来带着几十个小勃律人迎了上来,对将士们说道:“我王已在城中备好酒肉,只待天可汗之军一到,即可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