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害!”
见到冒冒失失冲进堂中的男人,阿紫开口便是一声厉喝:“你在瞎说什么?”
来人正是常驻熙悦楼的说书先生成不害。
生得人高马大,却又清瘦得很,活脱脱竹竿一根。
发髻整整齐齐,脸上白白净净,明明已经三十出头,却依旧让李景轩想起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八个字……
见到李景轩这一行人,刚从外头回来的成不害也是吃了一惊。
他是认识阿紫的,也知道阿紫是将军府的人,但李景轩和安阳靖曦却是生面孔。
不过这一男一女是坐着的,而阿紫和那个冷冰冰的姑娘却是站着的,就这一点就能看出地位高低来。
会不会是将军府的远房亲戚?
这么一想,成不害便朝着阿紫嘿嘿一笑:“阿紫姑娘莫要生气,我就是个说书的,这嘴里自然是没有一句实话的。”
说着又向李景轩和安阳靖曦分别施了一礼:“不知这二位贵人是?”
李景轩笑着抱拳还礼:“在下姓宣,这位安小姐是我女朋友……听先生刚刚所言,可是看过那大宁日报了?”
安阳靖曦立刻微微皱了皱眉。
朋友就朋友,何必非要强调自己是个女的?
成不害自然也不知道李景轩这是在嘴上占安阳靖曦的便宜,见安阳靖曦皱眉,只当安阳靖曦对“朋友”这个身份并不怎么认可。
于是他立刻便得出了结论。
这位安小姐的身份地位应该比这位宣公子还要更高几分。
于是他便又更加恭敬的朝着安阳靖曦重新行了个礼:“成不害见过安小姐。”
安阳靖曦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当又是一个见到自己半张脸便丢了魂儿的浪荡男子,当下一声冷哼,而
后便扭过头去。
这也就是看在阿紫与他相识的份儿上,不然早冲上前去将其按倒在地一顿暴揍了……
岂料她这样的举动竟是让成不害更加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的认知中,豪门子弟在他这样的小人物面前就该像这般高高在上,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才对。
想不到在这熙悦楼中竟还能遇到一位真正出自豪门大族的千金小姐,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呢?
正自这么想着,便被阿紫一脚踹在腰间:“公子问你话呢!”
那凶巴巴的模样儿活脱脱就是个地主家的小恶仆。
李景轩看得眉头大皱,面色也是一沉:“阿紫,谁给你的胆子这般欺压百姓?还不快向先生赔礼!”
不料成不害却是嘿嘿一笑,又揉了揉被踹之处:“不用不用,我还欠着紫姑娘不少钱呢……宣公子方才问的可是那大宁日报?”
李景轩立刻狠狠的瞪了阿紫一眼:“回去再收拾你!”
说完也不管阿紫委屈的噘起了小嘴,又朝着成不害拱手一礼:“那大宁日报上的文章虽然粗鄙,但却也十分有趣,不知先生何故说是吹牛?”
成不害也回了一礼:“其他的倒也罢了,但那篇说当今陛下有位神仙师傅的文章实在是太过荒谬无稽。”
话音落下,眼角余光瞄到安阳靖曦又转过了头来,成不害连忙又说道:“还有那篇辽平战报也是一样在胡说八道!”
便见安阳靖曦双眸一亮,看向自己的眼神竟是有了几分欣赏。
成不害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
今儿绝对是遇到贵人了!
又听得李景轩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这可是送上来门让自己在贵人面前展示才华
的机会,若是不牢牢抓住,岂不是有负上苍?
成不害立刻清了清嗓门儿:“那辽平战报中说漠北单于阿史那都亲率十万铁骑而来,却被雷将军拦在了嘉辽关下。”
“强攻数日未果后,最终只能靠着城中内奸偷偷开关方才取胜。”
“此等说法简直就是前后矛盾,漏洞百出,只需稍加思索便可知真实情况绝非如此!”
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往安阳靖曦身上瞄。
见安阳靖曦听得很是认真,他便也越发的兴奋,不知不觉间音量也抬高了几分。
“安小姐,宣公子不妨仔细一想,倘若你们是嘉辽关中的官绅百姓,见到雷将军如此英武,竟能让漠北十万大军寸步难进,又岂会开关迎敌?”
李景轩答道:“或许那开关的本就是潜伏于嘉辽关中的漠北奸细?”
“不可能!”
成不害昂起头颅:“倘若真是漠北奸细,又怎么会等到阿史那都被打得灰头土脸,损失惨重之后才去开关?”
李景轩又道:“许是那些奸细先前没有找到机会?”
“那就更不可能了!”
成不害嘴角一翘:“十万大军是什么阵仗?雷将军手下仅有三千士卒,真个儿打了起来,那定是处处捉襟见肘,漠北奸细怎可能寻不到机会?”
“还有嘉辽关的百姓呢!”
“就算嘉辽关中上至八十的老妪,下到三岁的孩童齐齐上阵,也绝超不过五万人,而且真要是这些人都上了,情况只会更加混乱!”
“呃……会不会是久攻不下,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