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远在国外的江野发现出事了的时候,白氏集团违规采血罔顾人命还开车撞人的新闻早就已经传得铺天盖地了。
跨洋电话有时差问题,联系起来不方便,再加上江野也君若锦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时间不好安排,确实无法做到每天一通电话,也无法做到将每一件发生的新鲜事都告诉对方,这些江野都能理解,但是,出了事以后爱人没有联系他,还是让江野有些小小的失落。
——虽然他已经获得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成就,但他依然没能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成为爱人的依靠。
得知白氏出事后,江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君若锦,而是先联系了君若锦的几位好友了解情况。
出于合理的推测,他认为君若锦大概率是有能力自己解决这件事,所以压根就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的打算,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就没有赶着去自讨没趣的必要了。
云戟很快回复了江野的消息。
如果只看外界流传的消息,江野只会以为这是个简单的商业问题或是意外事故,但是,当江野从云戟口中得知孔寒景重伤昏迷了一个多礼拜的时候,他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也复杂得多。
江野没有再犹豫,立即放下手头的事订了回国的机票。
下飞机后,江野直接在机场附近的快餐店和云戟见面。
云戟手上打着石膏,身上到处是绷带,但是人却挺有精神。
“你伤得这么重?”
江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戟,即使穿着大衣,都能从没有衣物遮盖的部分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云戟道:“我倒是还行,能跑能跳的,就是伤口多,看着难看点,就是苦了孔寒景,前两天刚醒,现在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估计还得在床上躺个把月,唉……”
江野皱起了眉头:“这事若锦一直没和我说,我没想到会、会这样……听说出事的是白家的运血车,这……”
“放心吧,我不傻,孔寒景比我更聪明,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有鬼。”
云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打消了江野的忧虑。
这起车祸无论如何都和白氏集团脱不了关系,直接肇事的司机死了,白氏集团就得负起责任来,轻伤患者还好打发,但云戟和孔寒景这两个重伤人员、还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真的要追究,确实能让眼下岌岌可危的白氏集团更加雪上加霜。
然而,云戟和孔寒景、包括孔寒景人没醒之前,孔寒景的妻子,都没有追责的意思。
白氏集团这回确实是栽跟头栽大了,然而,不幸中还有万幸,如果这辆失控的运血车撞上了别人,也就彻彻底底撞断了企业的前程,但偏偏撞的是云戟和孔寒景,于是事情反而有回旋的余地。
就像云戟说的那样,他们都不傻,他们都是聪明人,非常、非常聪明的人。
如果车祸不是意外,那么,想要他们命的人,一定不是君若锦。
云戟比较倾向于对方是
冲着他来的,而孔寒景大概率是被连累的,对于孔寒景,云戟确实很愧疚,但愧疚没有用,现在云戟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快查清真相,让幕后主使付出代价。
网上有人故意将舆论往白氏集蓄意谋杀上引,这些账号云戟都已经关注了,就等着时机成熟了,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人。
云戟继续说道:“这件事,确切地说是这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有一点迟钝,但是因为市区不可能开得太快,本身也没有多少急刹的机会,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警告,嗯……类似‘如果你继续管这件事,后果自负’这样的意思,其实我并不害怕这种事,威胁反而能让我进一步印证猜测,现在我可以肯定,阴阳先生一定有问题。
“第二件事才是这起车祸,说实话,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一起意外,现在的社会真能做到这么绝的,那得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了吧,我虽然仇人不少,但大凶大恶的人基本都在牢里,目前我调查下来,这起车祸确实是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意外……”
江野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摇头的动作微不可察。
“那祝帆呢,车上原本就有的……尸体呢?”
云戟道:“这件事已经有一些眉目了,这个学生是自己作……对了,是你的同学吧,抱歉。”
江野:“不熟,但说无妨。”
云戟道:“总之,他是自己作死的,他伪造了身份证明,多次献血换取补贴金,因为白氏集团给药物志愿者的补贴金是最高的,他沉迷赌博输光了钱,就想到了这条路……“
“卖血……”
江野喃喃道。
赌博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他听说过,但是赌博能让原本存在的东西都消失吗?
如果祝帆是一个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无业游民,那不管他做出多么愚蠢的事都很正常,但祝帆是一个药学专业的硕士生,他本科时期的专业课里包括很大一部分临床医学的课程,并且他们实验室每年都有药物志愿者给他们献血,为了辅助开展献血活动,所有的人都需要去血站做相关培训,过量献血的隐患,或者说过量献血到什么程度会死,祝帆会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