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店的第一夜, 过得还算是风平浪静,除了第二天一早, 杨过被从房间里追打到大街上之外。
既醉气得直蹦跶, 她一早起来照镜子,只见自己的眉毛连成一条线,从两边脸颊到嘴巴画了个椭圆, 乌龟的一个头四只脚张牙舞爪在那椭圆边上延伸出去,下巴上还有一个小尖尖的乌龟尾巴!像个小胡子, 要多丑有多丑, 居然对她漂亮的脸下此毒手?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啊!
墨水干了一夜,既醉把脸都洗红了才洗干净,然后倒了水,举起木盆追着杨过打!
杨过挨打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武小武的打, 郭伯母的打, 但哪次挨打都没有这次来得舒心快乐, 他甚至放慢了步伐等着少女给他来一下, 再跑远一点等着挨一下,心里就是有一股欠欠的劲儿,爱极了小姑娘生气的样子。
到了第二夜,杨过也熟悉地铺了, 早早睡下,半夜里忽然耳朵一动, 听见外头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杨过不是第一次外出住客店了,许多时候都是郭伯伯带着小姑娘和他一起在外, 一般来说在客店里是很安全的……罢了, 在郭伯伯身边, 还有什么是不安全的?
杨过提起警惕心,余光瞥了一眼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少女,猜到多半是美色动人心,白日里的笑颜冷去,双眼淬寒冰,看向窗外几道鬼祟的黑影。
黑影是镇子上开青楼的人家豢养的打手,青楼是本地官员家的小舅子开的,那小舅子白日里远远瞧见那一对神仙似的少年少女,顿时抓心挠肺,平日里欺男霸女的货色当然没什么好心眼,一入夜就叫了打手来掳人。
打手们都是做熟了活计的,备齐了迷药麻绳,傍晚先来找客店老板踩好了点,如今夜到三更,正是好时机。
这一行打手共五个人,杨过拔剑杀了两个,窝心脚踹死一人,剩下两个捆在一起,问一句不答就割一刀,叫一嗓子就用剑尖转一圈。
惨叫声于是只响了一下,既醉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就见地上多了三具尸体,两个正在受刑的人,她打了个哈欠,眼睛里雾蒙蒙的看向杨过:“你哪弄来的人啊?”
杨过早知她胆子大,先前亲眼瞧他杀人,那两个姓武的都快吓尿裤子了,唯独她不怕,还嫌弃他杀了人溅一身血。
他露出个恶鬼似的笑容,在那张俊颜上越发叫人心悸,语气极温柔地道:“自己翻窗户进来的,带着药粉麻绳要弄咱们,你杨哥哥不辞辛苦,待会儿还要找地挖坑埋他们。”
既醉揉了揉眼睛,看外面夜色沉沉,又怪冷的,不由替杨过犯懒道:“这还有两个活的,你叫他们自己挖坑,谁挖得好,放走一个。”
听出那话里的心疼,杨过不由笑出了声,那两个打手却是一脸惊骇和绝望,他们本以为这个神仙似的小美人醒过来之后,能心软给他们求求情,没想到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瞧她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人,是两只待宰鸡鸭。
这可冤枉既醉了,他们要真是两只鸡,既醉待他们肯定热情得多。
活了这么久,既醉遇到的心怀不轨的恶徒不少,只是她身边大多没有空过护花使者,嗯……倒也没什么护花使者会在她熟睡的时候旁若无人地刑讯恶徒。
杨过没那么八面玲珑,杀个人还要外出走远一点杀,何况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放心把既醉一个人留下来,所以为了自家小姑娘的安全,吵醒就吵醒吧。
两个打手见死了三个同伙,又被那恶鬼少年割了好几刀,早就撑不住了,一个忙要交代,一个要放了他们再交代,杨过可不是讲道理的人,直接杀了那个屁事多的,血淋淋的剑尖拍了拍余下那人的脸,笑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吓得就要翻白眼昏过去,见杨过的剑毫不犹豫像要来抹他的脖子,一个激灵就精神起来,忙道:“是金大爷……是金福,他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常年就在镇上百花楼里住,楼子里好多女人都是这么弄来的,公子去问问就知道,那儿的人都认识他。”
杨过问完话,点了点头,给那人割断绳子,“你走吧。”
那打手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杨过,朝门口走了几步,推开房门,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拔腿就要跑,随即心口冒出一截剑尖来,杨过力气极大,一只手薅住他的脖颈将人拉进门,将剑往里又送了送,随后轻飘飘地把尸体斜推,扔在地上。
既醉坐在床上抱着被褥,又打了哈欠,“杀就杀了,怎么还折腾他。”
杨过俊脸含笑转过身来,在死尸衣服上擦了擦剑,叹道:“你大小姐是不走江湖没经验,我是在试他,他一行人来的时候走窗户,我要放他也该是从窗户走,他却直接推门要跑,这是为何?”
既醉刚醒,也懒得和他动脑子,只道,“你别问我,你把人都杀了,这些尸体得你自己去埋了,我可不帮你挖坑。”
杨过笑道:“不必埋尸了,他既然走门,不怕被人当了贼,说明这客店也有鬼,叫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