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醉是一只挺骄傲的小狐狸, 当初对着一代奇侠方歌吟都是权宜之计, 完全没想过真下嘴,那方歌吟一头白发不知道多大年纪了还是很英俊,算起来居然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小石头虽然二十三了,却嫩得像根小青葱, 她没有什么兴致, 关七嘛,对着那张幼崽脸, 她连一丝一毫的垂涎都没有,温小白的胃口也是她很佩服的一点, 不仅吃得下关七, 还吃得下雷损。 对苏梦枕,既醉完全是见色起意,假如她一开始见到的就是过完冬的苏梦枕,情绪也许不会有太大的波动,不就是俊美贵公子嘛, 她也见过不少啊,不就是江湖势力龙头老大嘛, 不就是蛰伏期的反王嘛,嗯……好像确实很少见。 但不管怎么说,既醉就像一只等鸡的狐狸, 是一定要吃到嘴里的,见苏梦枕离她远远的, 脑筋飞速转动,眨了眨眼睛, 柔声说道:“什么叫害了我?咱们两厢情愿的事, 你既然心里没有别人, 为什么不肯和我亲近呢?” 苏梦枕脸上的红晕未散,他一贯是上位者,极少处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自陈短处有些难堪,却还是深吸一口气,道:“我幼年为人所伤,已是活不过三十,从未想过娶妻生子,就算是雷纯姑娘,我也没有想过要娶她。” 既醉呆了呆,看向苏梦枕,“你、你……你的意思是?” 苏梦枕轻声说道:“我心里虽有关姑娘,却不能娶你,有朝一日我撒手人寰,留你在这世上该有多难?” 金风细雨楼立在这世间,早晚有一日要冲撞皇权,成就是成,败就是死,他自然看不见那一日,可他决不能留一个弱女子顶着他遗孀的身份受人责难,甚至会有人以此为借口来折辱她,欺凌她,只要想想,便令苏梦枕心中疼痛。 既醉忽然笑出了声,她用那双极美极动人的眸子看着苏梦枕,语气温柔地说道:“我也没有想过要嫁人呀。” 她站了起来,走到苏梦枕的身边,拉起了他的一只手,放在脸侧,明眸如水般清澈,花瓣唇撅着,美人抬脸的姿态总会让人心生怜爱,苏梦枕想要收回手,却被那双眸子看得溃不成兵,只能移开视线,看着远处天空。 既醉的脸贴在苏梦枕的手上,轻声说道:“这样的世道,嫁给谁能长久呢?公子喜欢我,我也喜欢公子,咱们做一对露水夫妻,你若是成事,我们长长久久守着。你若不成,死了,我就远走他乡,岂不很好吗?” 少女的脸比世上最精致的丝绸都要轻软温绵,漂亮的嘴唇里说出的话语如刀似蜜,苏梦枕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是极为骄傲的一个人,认定自己胜过世间绝大多数人,他是极为自卑的一个人,天不假年,唯三十余寿,如今已是数着年头过活。 心爱的女人在怀中,却只能一遍遍拒绝,这令骄傲的苏梦枕如何去忍? 既醉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声音极轻,却很不容置疑地道:“我不管,我劝累了,你现在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想好了回答我,好还是不好,你要是拒绝了我,这辈子我都不再见你了。” 苏梦枕沉默了下来。 他沉默,像一座沉默的雕像,既醉可不管这些,仗着苏梦枕这会儿不敢动作和言语,一会儿撩拨他的胸口,一会儿用手去丈量他的腰身,满意地发觉苏梦枕果然是个练刀的人,即便常年带病,本钱也不少。 两人在二楼抱着,第一个发现的是杨无邪,杨无邪来玉塔就跟回家一样,他自己事情办完就会来找苏梦枕,他远远地注意到了这一幕,整个杨总管都蹦了起来,在苏梦枕稍有所觉向下看去的时候,杨无邪人已经躲进了玉泉下。 片刻之后,他飞快逃离玉塔,将其他几个楼都转了一遍,然后状似无意地命人不要去玉塔打扰,公子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关七不懂,关七不能理解,关七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妹妹呢?她也一起睡了吗?” 杨无邪呆了一下,连忙说道:“关姑娘回去了,七圣回府去看看吧。” 关七震声道:“我不认识路!” 杨无邪连忙派人派车,把关七送走,想着汴京玉泉山一来一回,足够公子和关姑娘互诉衷肠了吧?他到底还是个较为纯洁的年轻人,还没有想过更深的东西。 玉塔之上,苏梦枕沉默了许久,才慎重地开口道:“虽不能白首相随,惟愿朝暮相见,我死之后,必会将你交托在最信任的人手里,护你一世安枕。” 既醉的脑袋早就扎在苏梦枕的怀里了,她挨挨蹭蹭着,语气娇缠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我都站累了。” 她在苏梦枕的脸上亲了好几下,又去亲他的薄唇,少女的气息如一场幻梦,苏梦枕醉在梦中,几乎想不起别的,可他还是按住了既醉乱动的手,连忙道:“不可。” 既醉被按了手,就去亲苏梦枕的脸,亲到他的手松开,非常得意地道:“你都答应我了,还有什么不可不可的?” 苏梦枕实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他面上红晕再现,“至少挑个黄道吉日,办一场私人小宴……” 既醉忽然停下,极为生气地说道:“那是纳妾的礼节!你是不是还想着雷纯?你见她落魄了,心里又怜惜了!好哇!她做正妻,我做小娘,是不是?” 苏梦枕哪里知道什么纳妾不纳妾的,江湖人能娶个妻子都不错了,他只想着虽然不能大办喜宴,也至少体面一些,他笨拙地哄劝了既醉几句,渐渐发觉哄劝是无用的,不如实际行动。 既醉只要被亲了就会高兴一点,只要苏梦枕一停,她就立刻提起雷纯,苏梦枕衣裳都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