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梁鸿达在和船工说话,没注意他们这边,乔满囤吐出口气。
“四姐,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最好提前和他通个气。免得他到时反应不过来,配合不佳。
“见机行事吧。”
乔巧也不确定。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她现在都没能见到两个孩子,无法做出判断。
船慢慢减速。梁鸿达走过来:“乔娘子,前面就是纪家村了。”
乔巧精神一振,拉了拉背负的弓箭,跟着梁鸿达,走向船踏板。此刻纪车夫也牵着孙子纪文山,在船工的带领下从船舱里出来。
爷孙俩神采奕奕,脸颊上带有枕席的纹路,一看便是美美地睡了个懒觉。
“乔娘子,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梁鸿达抱拳拱手:“这附近山上灾民甚多,你们自己要注意安全。”
“多谢梁老板!梁老板,你一路也要多多保重!”
大家对梁鸿达无比感激,再三弯腰致谢。站在岸边,直等目送梁鸿达的坐船扬帆远去,方才提上行李,准备上山。
纪家村和余家村一样,被水淹没顶了。水没退之前,都得像野人一样,住窑洞,或者露天。
“乔四丫头,我先带你去丁家人的落脚点吧!”
纪车夫一手抓住扛在肩上的包袱,一手牢牢牵住纪文山。生恐孙子又消失于他的视线范围。
“纪五叔,你不需要先回去看看家人吗?”
纪车夫苦笑一声:“家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山哥儿他奶没了,他娘病了,我托邻里纪六婶照顾着……晚一刻回去,没有关系。”
“那……谢谢纪五叔。”
纪车夫带着孙子在前面带路。
“乔四丫头快别客气了。我说了,你对咱纪家有大恩,以后有什么效劳处,只管开口就是!这带个路算什么?”
只是,纪家村这山路比余家村险峻多了,即使有纪车夫带路,乔巧也觉得九曲十八弯,难辨方向。
行了一段距离,终于看到斜上方开阔起来,有一溜较为平坦的草坪。上面挤挤挨挨,或坐或躺好几十个人。
条件好一点的,占据中央位置,用竹条干草搭建庇护所,屋顶与四周蒙上粗油布,挡风遮雨。
条件差一点的,直接枯枝树叶盖个小棚子,一家几口人,挤在里面瑟瑟发抖。
多亏现在是热天,不然,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这么多幸存的村民挤在这里,环境恶劣,可想而知。
隔老远,就闻着臭气熏天。坡上坡下,扔满秽物。一不小心,便能中奖踩到黄金。这里,就像一个露天垃圾场。
乔巧虽然急于见到两个闺女,却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借助灌木丛和大树隐藏身形,想先瞧清楚情况再说。
“乔四丫头,你看,丁家婆媳就在那边!”
顺着纪车夫手指方向,乔巧终于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刚开局见过一面的前婆婆,此刻正靠坐在山石边,用树枝拨弄身前的一小堆篝火。
先以为她们是狼狈的连个窝也没有,靠近些,才发现是有窝的。
一位体形丰满的年轻女人躺在丁老太身后的干草堆上,头上用几根棍子搭了个人宽的斜棚,极其神似鸡窝。
那女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病倒了。乔巧目光在她们两人周围逡巡了半天,没找到丁乐丁盼。
不知不觉,她面沉如水。
“乔姨!”
纪文山感觉出她的担忧和恼怒,扯了扯她衣角:“乐妹妹和盼妹妹,可能去采摘野菜去了。”
被洪水困在这山上,村民们每天必须去各处采摘些能吃的野果野菜。不然,根本没办法生存下去。
只是他们沿途行来,发现路边山坡能吃的植物,基本被薅空。想要继续找点果腹的,必须往山的更深处,那就比较危险了。
乔巧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更加恼怒。
两个大人,好好的四肢健全,竟然让孩子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她恨不得冲过去,抓住那可恶的丁老太扇上两巴掌。只是想着盘旋心中尚未成形的计划,努力咽下这口气,等丁乐丁盼回来再说。
“旁边那个女人,是丁家小子新娶进门的媳妇儿,曼三娘。”
纪车夫给她做了顺带介绍。
乔巧才不关心那什么新媳妇呢,别欺负她闺女就行。敢欺负,管她几娘,一律修理成没娘!
此时丁老太嘴巴叨叨,中气十足,扯着嗓子不知道在和曼三娘说什么。乔巧又往前了几步,躲在一家竹棚边倾听。
没听出个所以然,竹棚里钻出来个老妇人,颧骨老高,黄皮紧绷,两只眼睛警惕地瞪着她。
“你是谁?躲在我家竹棚外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想偷东西!”
纪车夫连忙过来,把乔巧挡在身后,对那老妇人陪笑。
“刘二婶,这是我朋友家的一个侄女。刚逃难过来,恍恍惚惚的,到处找她家人……你别见怪!”
刘二婶神色稍微缓和,不过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把你这侄女领远一点,别靠近我家竹棚。”
乔家姐弟不明所以地跟着纪车夫远离刘二婶的“家”,乔满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