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月人知道她所在的城市，对于这一点芙姝并不惊讶。

第一次多人梦境里的大佬质量太高，属实是给她开了个眼。

来到这种消费档次她可能十年内都无法达到的餐厅，穿过装修低调却考究的水阁。看到魏月人身着一身质感细腻的套裙坐在包厢中时，她也只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小姐。

哪怕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其他客人。

有钱，包场，任性，合理。

可看到文件夹里的内容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里面是一位女生的个人资料，描述细致却也仅仅只有一页纸。

以及一幅彩印的画，画里的女孩子一头张扬的红发，背对着大海，在耀眼的阳光下笑得灿烂。

而文件夹里有半指厚的A4打印纸。

更多的笔墨是她进入的五次多人梦境，梦境的内容、梦境的人数、梦境里的冲突……

在她翻看的过程中，魏月人讲了一个很短也很长的故事。

随着年龄增长，芙姝逐渐成为一名饮品爱好者。果汁、饮料、奶茶，酒水，她都十分乐意去尝试。

小时跟随父亲品尝过各种品类的酒，其中白酒啤酒她都能接受。

而唯独葡萄酒，她至今都欣赏无能。

再好的白葡萄酒或红葡萄酒，到了嘴里，都只能尝到一阵酸涩。

而此时她坐在铺了软垫的古椅上，身处酒店老板为求舒适精心设计的环境里，却听到了一个比葡萄酒还要酸涩至极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

她转头看向魏月人。

皮肤白皙，黑色套裙里的她看上去更加纤瘦。撇开身手不谈，魏月人看上去就是一位恬淡出尘的美人。

自始至终的语气里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起伏，察觉到芙姝在观察自己，魏月人转头看向她。

芙姝看到了她此刻的眼睛。

该怎么去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呢，面前的人语气中没有悲伤，眼里也看不到悲痛，面容更丝毫不见哀愁。

可她看着魏月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面前，看到她漆黑的眼珠。

就觉得她像夜里月光下的一片湖泊。

安静美丽是外表，内在却一直翻滚着汹涌沉痛的暗流。

芙姝对于自我的认知一直都很清晰。她很早便就发现自己不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人，甚至在很多时候有些情感冷漠。

在一些他人落泪的场合，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情绪波动，只有一些惊险的故事或冲突可以引起她的兴趣。

这也是后来她喜欢涉猎恐怖类的影视小说原因之一——不需要带有感情，只需要欣赏作者精彩的想法就可以。

然而魏月人的故事太过特殊。

芙姝少见地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也因为她的经历而低落下来。非要说得更确切些，低落也有些不准确……

她为魏月人感到绝望。

她完全理解了魏月人的初衷和选择，即使她之前曾误导过自己，也不在意了。因为如果换作她自己，在遭遇魏月人经历过的苦难后，绝不可能做的比她更好。

自己绝对不会同她一样冷静地一步一步筹谋等待。

绝望地熬过一天又一天，直至完成自己心里的复仇。

她不知道魏月人是如何做到并成为现在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魏月人的。

可这之后呢？

重要的人已经离去，仇恨的人也已经为此偿命。复仇之后的日日夜夜，没有了支撑下去的理由，自己接下来该去向哪里。

电影也好，小说也好，总是以复仇成功的欢庆宴结尾，却很少描绘之后的路。

少有的镜头，也是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安宁的余生。

可真的能做到如此吗，午夜梦回之时会恍惚到后半夜再也难以入眠吗。

会在感到幸福的时刻心底突然升出一阵虚无吗。

还会从他人那里获得同样的感受来弥补替代吗。

而逢川之前说过，如果在梦境中死去，那在这个世界里也会不复存在。

想至此，她向逢川确认，“你之前所说不复存在的含义也包括其他人的记忆？”

“没错，除去一起进入过梦境中的人，其他人对她的记忆，以及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

那第一页里的资料……是魏月人凭借自己的记忆所写的。

救过自己性命、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挚友，再找不到她的痕迹。仅剩下的几人中估计也只有自己一人在意，相信再通过几次梦境，便只剩自己一人记得。

只是这样，这个人还能算作存在过吗，又该如何证明？唯独留下自己坚守着这段记忆，凭着仇恨咬牙走过血路之后，又该如何？

既担心自己哪一天会淡忘这段记忆，又怕自己一直记得。

将自身写进故事中，她发现自己竟想不到前路。

“你与她相识于她的第三场梦境，你们的最后一面是在你的第三次梦境后。那在此之前与之后的记录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她唯一疑惑的一点。

“我之前与你说过，顾清是商人。与付予安不同，他的业务主要为打探或出售信息。我在联系不上她后便去找了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