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
裴瞻拜了拜,便说道:“此事须当从太子及冠大典之前,发生在校演场外的一场意外说起——”
“且慢!”皇帝听到此处忽然打断他,沉吟道:“此事牵扯如此之深?”
裴瞻斟酌着用词:“确实,起初臣也没有想到结果竟会落到如此境地。”
皇帝微微颔首,吩咐太监:“请娘娘过来,一起听。”
“我已经来了。”
皇帝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了皇后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几个人侧转身子,只见着惯常朴素的她只带着个宫女就走了进来。唤了声“皇上”后,她就朝着裴瞻他们道:“我听说你们几个这么早进宫,就猜想会不会有要紧的事,看来我猜对了。”
裴瞻颌首:“回禀娘娘,臣正要向皇上禀奏荣王妃的死因。”得到了皇帝的点头示意,他往下说起来:“太子及冠大典的校演场上,发生了一场意外,担任统领之职的禇钰突然受伤下阵,随后章焕之子章士诚被指篡改替补花名册被罢职,而禇钰事后则身受重伤几乎当场死去。那日臣的妻子傅真正好也在人群里观看操演,她正好发现禇钰身遭暗算,也就是说,当日的意外,实则是一场预谋。”
“是何人为之?”
“是礼部侍郎徐胤。”
皇帝神色未动:“为何指控是他?你可有证据?”
梁郴拱手:“禇钰就在臣的府中,皇上如要提审,臣即刻便可将他传来。”
“暂且不必。”皇帝道,“你们继续说,徐胤身为礼部侍郎,是朝中重臣,而你说的禇钰官职不高,他们二人不应该存在冲突。徐胤为何要暗算禇钰?”
“因为,徐胤想借机栽赃章家,并且挑起荣王府内部的矛盾。”
“这个说法仍与徐胤的身份相悖。”皇帝缓声道,“他身为荣王府的女婿,为何要挑起这些矛盾?荣王府变得鸡犬不宁,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
“皇上所言甚是。可如果说徐胤只是把荣王府当成一个揽权的踏板,也许就合理了。”
皇帝道:“你们的意思是,在外口碑甚好的徐胤,他实则表里不一?但即便如此,徐胤也没有非得针对荣王府的理由。而且,他徐胤无家族背靠,单兵独马的,他怎么与荣王府对抗?他就不怕露了破绽,让荣王知道后反过来对付他?”
“当日发现暗算禇钰的人竟然是徐胤后,臣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后来臣却意外得到了一把匕首,通过追查这把匕首的来历,臣不但发现了荣王与世子合谋连环杀人的一桩奇案,而且还发现徐胤也卷入这件案子当中,荣王与徐胤互相拿捏着把柄,徐胤之所以如此,乃是有恃无恐。”
“连环杀人?”皇帝将拿在了手上的折扇又放了下来,“此话从何说起?”
“须当从六年前一个平常的夜里说起。”
裴瞻说到这里,将随身带来的照着匕首原模原样画下来的图样呈了上去:“臣不敢罔顾宫规,携带利器面圣,故而将匕首的样子画了下来。
“早前臣已经从顾太傅那里根据匕首上面的刻纹得到他的来历,顾太傅证明,这把匕首乃出自大月国翼王府,应该是当年当做贡品献给前朝君王的,因为顾太傅说,地库中还存有一批匕首与这把十分相似。
“而这一把匕首,被人在六年前那个夜晚的白玉胡同血案现场所发现。”
“白玉胡同的血案!”
皇帝仔细看了看这张图,问道:“是什么样的血案?大理寺可以有存档?”
“没有。这是一桩几乎没有人知道的血案!”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臣的岳母,刚好就是此案的目击证人!”
帝后浑身一震,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然后看向了裴瞻:“你的岳母,我记得正是宁泊池的女儿!”
“正是!案发当晚,臣的岳母刚好在暗中目睹了前因后果!”
一只沉稳端庄坐在旁侧的皇后,此刻忽然按捺不住了:“把案子的过程说出来!荣王他们都干了什么?……”
……
晨光照亮了琉璃瓦,折射出了耀眼的金光。
徐胤站在东宫前殿里,对面琉璃瓦屋顶被照亮了一小半,太子就大步走出来了。
“徐侍郎?”
一国之储君即使被打扰了既定的日程,也依旧冠服齐整,言语泰然。
“参见殿下。”
“免礼。”太子摆手,顺眼打量他,然后道:“你怎么这么早?”
“臣有要事禀奏殿下。”
“何事?”太子在案后坐下来。
“臣已经查到了那把扇子的下落。”
刚刚坐下去的太子,听到这话身子上抬,几乎又站了起来。“在哪里?你拿到手了?”
“如果这把扇子仍然还在荣王手上,那臣拿到它或许不成问题。然而它此时已经不在荣王府!殿下,那把扇子已经在裴将军的手上!”
“……裴瞻?”
太子终于站了起来,“怎么会到他的手上?”
“因为荣王妃出事的那天夜里,裴瞻就埋伏在祠堂之中。臣在荣王闯进来之前已先撤走,所以臣不知情。后来才知道,那把连我也不知道具体藏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