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萧茂学嗤笑一声，表情忽然如同树根一样扭曲起来，五官拧在一起，像是陷入癫狂的恶鬼。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看得起你才叫你一声潘叔，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潘恒站直了身体，大雨把他的头发和衣服冲垮，软踏踏地贴在身上。

他朝天空开了两枪，吓得神临会的信徒往旁边躲了躲，不敢贸然前进。

潘恒冷声说道：“萧茂学，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我太清楚了！”

萧茂学攥紧拳头，眼眶里的似乎不再是眼睛，而是两颗黑色的火球，灼烧着视野内的老人。

“我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打手，结果呢？结果因为他妈的一个沈念！老子现在跟孙子一样！我被污蔑的时候你帮着他说话，还看着他把尹瑞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下一个是不是我？”

不等潘恒说话，他摆摆手，像是要把心里的怨念一口气全吐出来：“就算他是终王朝的人，你做这些是为了给终王朝面子，可之后呢？他妈的老子连一个破码头都拿不到！你是老了，你不是瞎了，你看不出那是沈念在陷害我吗！两个

月，你屁都不放一个！你就这么怕他吗？”

潘恒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目光愈发浑浊：“茂学，我一直是把你当亲儿子看待的……我以为你明白的。”

“我明白！”萧茂学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你不就是想巴结他吗？整个潘家你在乎的也就你那个孙女，其他人不闻不问！我又算什么东西？呵，我也只不过是你巴结沈念的一个臭棋子而已！我早就看明白了！”

“你根本不明白！”潘恒抬高了音量，失望地看着他，“你想一想茂学，你肯定查过——你真的觉得一个能把代理局长当下人使唤的人是个普通的伪王吗？你能查到他的任何过往吗？你查不到，你是全国最大的猎头之一，你都查不到，不想想为什么吗？”

“还不是因为有终王朝给他撑腰！”

“错了！茂学，是他在给终王朝撑腰！”潘恒激动地吼叫起来，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车屁股上，逼得潘恒只得往后退一步：“茂学，我是在救你！我希望你就此罢休，隐姓埋名，你去东南亚，去欧洲，去美洲，去哪儿都行！我在逼你离开！你继续留在

这儿，总有一天他会杀了你的！”

萧茂学无法理解潘恒的话，他摇摇头，心中的怨恨达到了极点：“你宁愿看他杀了我，也不愿意先杀了他，是吗？”

“没人能杀得了他！他就是沈不……！”

潘恒话还没说完，礼司突然从他身后的水洼中跃出，双手猛地拍击在萧茂学的臂膀上！

潘恒拼命想要挣扎开，但年迈的他力气远没有这个年轻人大。

即便有衣服的阻拦，长时间的接触还是让礼司的权能得以运行。

脂肪层迅速从皮肤中滤出，紧接着就是血管、血液、神经，乃至于骨骼！

他的皮肤像是凭空消失了，逐渐溶解的双臂的一切组织都纷纷脱落，落在雨水里，像是晕染开了一副红色的画卷。

潘恒强忍剧痛，猛地翻身一记侧踢踢在礼司的腰上，腰肢扭转，小腿把礼司的脖颈死死压在车身上。

不给礼司反击的机会，潘恒牟足了力气，用尽全力再次踢在他的脖颈上，一击毙命！

潘恒虚脱地坐在雨中，血水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脸色苍白，疲惫地看着呆愣住的萧茂学，再看看围堵过来的神临会信徒。

信徒把整辆车包围，枪口对准了三个

人，唯独没有对准萧茂学。

潘恒惊讶地张开嘴，但很快又失落地低下头：“你居然和这帮邪教徒勾结在一起……茂学，我对你太失望了。”

萧茂学咬了咬牙，冷声说道：“是你逼我的……在你站在外人那边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

潘恒点点头：“是，我该想到的……老了，脑袋都不灵光了，换做年轻的时候，恐怕谁都信不过，可惜了，可惜我这么信任你。你要是有什么怨气，全都撒在我身上好了，晓曦是无辜的，放她走。”

“爷爷！”

潘晓曦忽然尖叫一声，被人从车里拽出来，逼着跪坐在水里。

信徒把枪口顶在她的后脑上，抬头看向萧茂学。

萧茂学冷声道：“先别杀她——潘叔，我知道你不怕死，你这一辈子苦也吃了福也享了，你没什么遗憾，除了你这个孙女。”

潘恒慌了：“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想怎么对我都无所谓！晓曦什么都没做过，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是你唯一的软肋，也是你最在乎的人，不是吗？”萧茂学抓住潘晓曦的头发，用渗出脂肪的手夺过枪，枪口贴在太阳穴上，“记住了，她是因为你偏心外

人死的！”

“你敢！”潘恒嘶吼起来，迟暮的狮子爆发出濒死的吼声，能威慑住的却只有幼狮。

潘晓曦从未见过爷爷这么愤怒的样子，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也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