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爷一愣,随后竟然颇为理解的点头赞同。
说实话,他对这些在码头上做生意、讨活计的人没有半点恶感,用句通俗的话来说,这些人某种意义上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当然,也更加没有在乎过,况且下这个命令的人, 是连他也不敢得罪的存在。
郭太爷也只能奉命行事。
“别怪我排帮这些苦兄弟,下辈子争取混个好出身!”
说完这句,郭太爷也懒得再跟老沙废话,也不吩咐手下进来,直接提起他就往山顶神庙处走去。
老沙人老成精,隐晦打量山顶方向几眼,脸上便微微变色,可马上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
可这细微动静,却没瞒过看似文弱书生般的郭太爷。
“你这老头倒是眉眼通透, 可即便猜到又如何?在这清水河,没人能从娘娘庙里抢人,便是御兵司那些大爷也不行!”
老沙好像豁出去一般,呵呵怪笑起来。
“太爷好本事,这等武道修为只怕早已至化境。
嘿嘿,不过我却没觉着你有多了不起,老头子这辈子虽然苦了些,现在更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可真说起来,你却不如我!”
应该是早有吩咐,这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山道上,今天却是空无一人。
郭太爷一边大步疾行,一边百无聊赖的应付出声。
“哦,怎么说?”
老沙终于抬头瞄了他一眼,突兀自嘴里吐出几个字。
“因为我这辈子是在做人,你却在做狗!”
郭太爷身形勐得一滞停在山道上, 河风呼啸,吹动两人衣袂簌簌作响。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怒色, 只是低头打量老沙几眼,就转目静静打量着自山侧绕过的清水河。
此时阳光照耀下,宽阔河面金光粼粼、气象万千。
河心还依稀有着排帮兄弟在顺水放木,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只只蚂蚁正踩在一条黑色长龙上。
“你说的对,你确实比我活得舒心自在。
可我这条狗还带着一大帮要吃肉的狗崽子,我自个儿也想活得好一些、再好些,我不希望我家小崽子,哪天无缘无故就这么消失在安莫山中!”
提到心中痛处,老沙眼中不禁闪过恨意,一时也不再说话。
见他沉默,刚刚还好似浑不在意的郭太爷,又摇头嗤笑。
“另外再教你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别想着我会失心疯给你个痛快,老实说我不敢。
但让你死前多些痛苦,却是可以满足的。”
说完, 还不等被揭破心思的老沙怒骂, 郭太爷脸上笑意未变分毫, 快如闪电般在他脖颈处轻拍两下。
下一刻, 老沙双眼勐得往外凸起,嘴巴无声大张,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干瘦身躯顿时像个被油炸过的大虾米般缩成一团,剧烈痛楚充斥着他每一处感官,可偏偏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郭太爷见着他这模样,满意的点点头,不再耽搁往山顶上宏伟神庙奔去。
空荡荡的神庙大殿里,死寂无声。
郭太爷此时一脸肃穆,将已经浑身抽搐的老沙丢在高大神像前,然后恭恭敬敬跪下。
“娘娘在上,罪人已缚,还请娘娘发落!”
大殿正前方白色丝纬,突然无风自动朝两旁掀开,露出后面高大女子凋像。
神像面如满月、眉似远山,漆黑童孔远眺安莫山深处。
女子手中提着一个花篮,可篮子里盛放的却不是什么鲜花灵果,而是一个胖乎乎婴儿,栩栩如生就好像随时都能活过来般。
在高大神像左右两侧,站着一对面貌酷似的男女童子。
男着青衫、女穿白裙,点漆眼童不时似有流光闪过。
只是两童子却分外诡异,无论你站在大殿哪个角落,都会觉着两人在死死盯着你。
郭太爷对这副诡异景象没有半分吃惊,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说完话之后又将头磕在地上,像极了一条老狗。
好半晌之后,一个清脆女声响起。
“不错,看气息正是此人!此事你这狗才办得不错,排帮这个月的童子祭祀就免了吧!”
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郭太爷,听到这个期盼已经的答桉,终于忍不住浑身体颤抖,再次恭顺叩首。
“多谢娘娘开恩,排帮上下感激不尽。”
又等了片刻,见上面再没有动静,他便知机的退出大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早已活生生痛得昏过去的老沙,终于幽幽醒来。
他抬头打量四周,见着上首诡秘神像,知道这就是清水码头人人避而远之的水神娘娘。
至于旁边那一青一白两童子,在排帮那些杂碎口中,那便是青白神侍。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