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位于半山腰略往下的位置。
这里灵力不算浓郁,不过比城市里要好得多,一路上时落刻意放松,每隔两个小时她便将身体自发吸收的灵力输送给明旬。
明旬伤口上的纱布也由开始的一个小时换一次,变成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到后来,过了五个小时,伤口纱布上只略微印出些血迹。
老头说:“明天早上,他的伤口就该止住血了。”
到了灵气充裕的太和山,煞气收敛了许多。
这晚上是张嘉他们替明旬洗澡换的衣裳。
时落晚上无需睡觉,这个房间宽敞,除了一张双人床外,还有一个单人沙发,时落便是坐在单人沙发上冥想。
一夜过去,她将吸收的灵力尽数输给了明旬,又给他贴了两道止痛符,再喂他几粒丹药。
长时间躺在床上,肌肉会萎缩,从
不过若想要明旬打败脑中那东西,还得带他去山顶。
“你在犹豫,你心里还有不舍之人。。”时落总能一针见血。
这让女人放松不少。
别人上街为自己买衣服鞋子化妆品,她看的是孩子的尿不湿奶粉。
随即叹口气,“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敢爱敢恨,敢作敢为。”
时落视线定在远处那一抹淡黄色上。
“后来我老公说让我辞职,在家里带孩子,他养我跟孩子。”女人说到这里,转头提醒了时落一句,“妹妹,男人这话你可千万别信,哪怕当时他很爱你。”
而后离开山道,朝山里走去。
天气还冷,又是清早,爬山的人不多。
次数多了,朋友也渐渐不联系她了。
这处山路崎岖,时落走的倒不怎么费劲。
“能有个人跟我说说话,说不定过一阵我就不想死了,我还得感谢你。”女人自嘲。
她头发半长,随意用皮筋扎着,五官清秀,若是收拾一番,也是一位佳人。
才到坐下,女人又让她等等,她在旁边捞了一把干草,铺在石头上,“这么冷的天,女孩子别坐冷的地方。”
“你不过三十出头。”时落看她。
女人点头,“嗯,我三十三了。”
有话说女为悦己者容。
她逐渐跟外面的世界脱节,跟以前的朋友也没有话题说了。
女人顺着时落的视线将这里再打量了一遍,她点头,赞同时落的话,“你说的不错,在这里往下跳,会落到
像时落这般一个人上去的更少。
时落道了谢。
女人转头,木愣愣地看向时落,半晌,才问时落,“你也来爬山?”
等人年纪大些,考虑的就多了,做事总是不得不瞻前顾后。
只是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时落脚步一顿,她招回小藤蔓跟小黄。
“以前我也是有朋友的,大学的,高中的,还有小时候的邻居,后来都没了。”女人苦笑,“以前我有工作,有社交圈,哪怕白天工作,晚上回来做饭收拾家,我也觉得开心,自从生了孩子,一切都变了。”
自从辞职在家待产,到现在孩子四岁了,五年时间,她从一个意气风发的打工人变成了围着孩子锅台转的家庭主妇。
她带着小藤蔓跟小黄走了过去。
她觉得恐慌,跟老公商量要出去工作。
这女人大概是对悦己者没了期待。
时落打算自己先探探路。
这是个习惯照顾人的女人。
她平常也不是个没警惕心的人,只是今天都不想活了,再考虑别的就有点好笑了,且时落又给她感觉很奇怪,让人有一种她可以依靠的感觉。
她此刻坐在一块石头上,女人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要不要过来坐坐?爬到这里应该是很累了。”
“活着虽难,可还是得活着。”半年了,时落也没学会怎么安慰人,她的话听着总是干巴巴的,还面无表情,不了解她的人总会认为她这是没有同情心。
山顶的玄武之气最是浓郁。
“应该有一个男朋友。”两人也没正式说,不过既然互表情意了,应该算是男女朋友了。
或者是曾经的悦己者。
冬日山里枯黄一片,倒是能一眼看到周围景象。
别人说的是工作,她眼里只有老公孩子。
时落脚步轻,不过踩着地上的枯枝时仍旧惊动了坐在一片枯草中的女人。
时落没客气,走了过去。
时落坐在她旁边,没有主动问,也没无缘无故安慰。
怀孕以后,她虽没被公司辞退,可却被调岗了,不光做的事多了,工资少了,领导还动不动就批评,同事真正关心的也没几人,她在那种环境下心情自是不好,有两回动了胎气。
“妹妹,你这话是不是从哪本书上背下来的?”不知为何,听到时落这张年轻的脸,说出这句看似简单,想想也挺沉重的话,女人就有点想笑。
不过此刻她面色苍白,眼下黑青,嘴唇干裂,瞳仁僵硬,让她的容貌大打折扣。
女人笑的僵硬,“是啊,要不然我就去山顶了,从那里往下跳,那必死无疑。”
她这才说,“我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