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干线抵达大阪后不久。
伏特加早就在站台外等着了, 见三人出现时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启动了汽车。
这个举动,更让贝尔摩德相信了白野月见的布局时间之久。
他们前往一个远离主城区的街道, 随着距离拉近,贝尔摩德可以看到一栋伫立在城镇中,仿佛很久之前就已经建成的、毫不起眼的房子。
说起来, 这附近的房子都是很老的。墙壁是灰扑扑的白, 虽然很干净, 但看上去颇有些年头。
很显然,这是一个古老的小镇。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伏特加稳稳的开着车来到一户建门口, 周遭的邻居并未对此表现出惊讶。
这个镇子人也很少,多半是因为年轻人都搬去了大城市。
贝尔摩德压下帽檐, 看了眼身旁的白野月见,她给她一个含笑的眼神。贝尔摩德抿起唇, 起身下车。
几乎是在双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 向来处事不惊的千面魔女, 忽然在内心深处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恐惧,也像是期待。
好在她表面上还是镇静的。见惯了大场面的大明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门口, 敲响了门。
咚咚咚,三声。
而仿佛里面的人也正等着她, 几乎是在她放下手的瞬间,门就开了。年份久远的木门缓缓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
女人年纪不大, 大约只有三十出头,头发盘起,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束起。与古朴的穿着不同,她的面庞虽然也是温润的长相, 但棱角更加锋利,漂亮的眼眸也向着两侧飞出狭长而妩媚的弧度。
也许是他人的基因冲淡了那明显的日耳曼人的特征,导致乍一看无法辨别,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女人与贝尔摩德长相上确实有几分相似。
“你们是……”
女人对贝尔摩德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下一秒她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惊喜道,“啊,你们就是今井先生说的来访者吧。请进,等你们很久了。”
今井先生?
这个意外的名字在贝尔摩德耳边徘徊,她面色凝重地跟着走了进去,就在院子最旁边的木质走廊上看到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那。
贝尔摩德认得这张脸,毫无疑问。他是乌丸莲耶的主治医生,多年前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之一。
可现在,这位本该是乌丸莲耶部下的人,却坐在这个院子里。
这是他选择了白野月见的表现。
千面魔女瞥了眼身后的人。黑发姑娘正带着温和的笑容走进来,打量周围的眼神带着纯粹的好奇和期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接触到贝尔摩德的视线,白野月见朝她投来一瞥:“怎么了?”
贝尔摩德冷笑了声:“你知道蓝布鲁斯科做了什么吧?”
而白野月见只是回看她:“你觉得呢?”
那就是知道。
不可思议。
贝尔摩德感到由衷的惊讶,下意识感慨:“你可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黑发姑娘的声音平和,“我就当你这是夸奖了。”
在和服女子的带领下,贝尔摩德走进了屋子。白野月见则没有跟进去,她走到院子走廊的位置,双腿交叠坐下来,随后又朝琴酒挥手。
“阿阵,坐这边坐这边。”
琴酒走到她身侧,正好和今井莲一道把白野月见夹在中间,像是在守护一位他们共同效忠的首领:“你不进去可以吗?”
“放心好啦。”白野月见端起抹茶,正好是今井莲刚刚研磨而成的,“如此特别的重逢时刻,要是有外人在场,岂不是会很尴尬。而且——”
她把抹茶放到嘴边,轻声说:“对她来说,这是最后的自由了。”
琴酒低头看了眼恋人。
她安静地品着抹茶,羽毛般的睫毛垂落,掩住眼中的情绪。
与外面的三人不同,贝尔摩德此刻经历的,或许是她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之一)。
泽田弘树研发的系统精准无比,确实找到了贝尔摩德的血缘亲属。她那早已死去的母亲的妹妹梅丽莎,跟乌丸莲耶调查的一样,很早就过世了,但死之前她有留下一个不为人知的孩子,并未被组织发现。
而这个孩子,也就是如今屋子里的祖母,年迈体弱,白发苍苍。当和服女子走进去轻声呼唤她的名字时,她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有些褪色,却依旧美丽的绿色眼睛。
啊,啊啊——
贝尔摩德忽然有种莫名的即视感。
好像在很久之前,她也面临过一次这种选择。她的双腿好像灌了铅,沉重地无法行走,她注视着前方的人,眼神复杂而哀伤。
对了,想起来了。
大脑好像闪过很多东西,但贝尔摩德一时间丧失了辨别它们的能力,只知道最后浮现在大脑里的,是一个午后,一条宽敞的河道,平和的微风拂面,水面荡起涟漪。
这个画面,是那个……
贝尔摩德记起来了,那是她多年以前演过的一部文艺片的结局。离家的女主角在经历了一系列苦难后丧失了回家的勇气,她在乡下故居旁,隔着河道遥望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