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你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卡尔像教育孩童般循循善诱:“比如你们真正的任务,比如离开明斯特后发生了什么。再比如在宁静号上,你和你的队员们都做了什么。是不是?”
“是,我会如实说明一切,不会有任何隐瞒……”
埃文的亡灵虚弱又麻木地说道,礼拜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亡灵。
就连后面埋伏的律卫们和看门人都是如此,他们虽然隔着墙,却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看门人甚至隐晦地用灵能给福多思·摩尔传去了信号——是否要现在直接动手,让这亡灵说不出来,直接拿下卡尔一行人?
但是摩尔却拒绝了,示意没有信号不得出来,按兵不动。
因为他知道这位曾在自己手下的猎人队长是多么心思缜密,别看现在只有他们几个人在这里,但摩尔不相信海勒队长会没有后手,没摸清对方后手前就贸然动手是大忌。而且现在教会主动发难就是不打自招了。
更何况,如果卡尔的招数仅限于此,让一个亡灵来当证据,那可是不行的啊。不管埃文会说什么,摩尔首席都能应付得了,还能让卡尔他们反受其中恶果。
为了立住教会的高洁,为了收拾他们能师出有名,即使教会的事总有一天终会暴露于天际,摩尔也要尽力让这个时间越晚越好——要等教会彻底成为明斯特的唯一权威之时。
福多思·摩尔等人没有开口制止,这在不知情的旁观者眼中,反倒像是教会身正不怕影子斜,毕竟在场的几乎都是炼金的信徒,本就倾向于教会;
加上之前危难时教会对他们的庇护和摩尔首席之前两番演讲,暗中诱使人们怀疑海勒和沃尔登导致了教会的困局,想对炼金不利,所以在他们眼中,现在海勒队长更像是在刻意污蔑了,摩尔首席的不制止更加深了这样的想法。
即使是那些很仰慕、亲近卡尔的后勤司教徒,也猜测是不是教会和队长之间有了什么误会……
但总之,还是要先听听埃文会说什么的。
人群和摩尔等人的心思并不难猜,尤其在现在的死眠之主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但卡尔也无所谓,平静地问埃文:
“那就从头说起吧,埃文。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教会几天前指派你带领二十名炼金律卫与我乘宁静号同行去纽伦做任务,名义上你们是保护我和宁静号主人的安全,必要时协助我,对吗?”
“对…是这样。”
埃文的亡灵点头,卡尔继续问道:“那么请告诉我们——所谓‘保护’和‘协助’,这是你们真正的任务吗?如果不是,那你接受的真正的任务又是什么?是谁给你下达的命令?”
人们对卡尔的问题感到有些疑惑,之前摩尔首席就说海勒队长带走了许多律卫,这才导致教堂防守空虚无力支援明斯特,现在听卡尔的意思,这里面还有内情吗?
然而不必自己多想,就听埃文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不是我们真正的任务,只是名义上让我们能和海勒队长一起登上宁静号的说辞。”
“我和我手下律卫接受的真正的命令是——在渡过特拉弗斯、进入纽伦教廷律卫的支援范围内后,夺取宁静号,杀死宁静号上所有的皇家近卫,掳走宁静号的主人,即同行回纽伦的维多利亚·克伦特公主。而任务的第一优先级是杀死卡尔·海勒,取回他手中暂时保管的木匣,移交给教廷的律卫。”
“那么,是谁给你下达的这些命令?”
埃文看向对面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男人,虚弱地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向他:“是猎人司首席,福多思·摩尔。”
礼拜堂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然而亡灵有些虚弱的声音却犹如震耳欲聋的雷鸣般炸响在听者的脑海里!
人们几乎傻了……
这亡灵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可结合在一起是如此陌生,如此恐怖,几乎颠覆一切,勾勒出一个不可置信的、下意识想要反驳的结论……
几个炼金虔诚的教徒几乎本能地想大喊、痛斥这亡灵胡言乱语,想让人把这污秽的玩意儿叉出去。
但是他们却发现——在场已知唯一有能力把亡灵叉出去的,正是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人。
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又听卡尔紧接着对亡灵问道:
“那么,埃文,继续说说吧。这个任务结果如何?那天深夜你们做到了多少?”
埃文继续不假思索地快速回道:“在渡过特拉弗斯的那个深夜,我和我手下的律卫使用炼金司桑切斯首席给的毒气弹和腐蚀魔药,坑杀了宁静号上所有皇家近卫。”
再次回想起那晚,即使再听一次,维多利亚仍然会心绪剧烈浮动——那是她一生中永远无法忘却的一夜。
站在卡尔身后,维多利亚握紧一双粉拳不住地颤抖着,死死盯着已经是亡灵的埃文。
就是他,还有摩尔他们,像屠宰一般用最低劣的手段谋杀了那么多皇家近卫……当时在宁静号上的,都是完全忠诚于王室和维多利亚的亲兵……
本就是红瞳的公主,瞳色变得更深。
“但任务最终失败了。”埃文继续无悲无喜地说道,“当晚,卡尔·海勒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