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宵此言一出,梁立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横眉立目,拳头攥的“咯咯”直响:“小畜生,你不过区区出窍修为而已,竟敢如此猖狂!你找死!”
声音震耳欲聋,好似惊雷。
话音落下,铺天盖地的杀机在空气之中漫散开来。
梁立的巨剑变做小山般大小,向着傅良宵当头劈下。
刚刚砍向洛舒寒那一剑他只用了五成力,而这一剑却用足了十成力。
风起云涌。
声势惊人。
刹那间,窒息感扑面而来,连大地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洛舒寒豁然变色。
同一刻——
他回身去拉傅良宵:“傅师兄!?”
然而一股大力骤然袭来,直接推开了他和沐清歌。
傅良宵拧眉喝道:“别过来!”
他如今不过出窍境界,直面渡劫老祖施放出的威压,到底还是应对艰难。
剑气劈开发冠,墨发随风四下飞扬,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
但傅良宵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他冷冷看向梁立,眉眼间除了阴郁之外,还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嘲讽。
然而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眼看着巨剑就要毫不留情的斩落下来,却又在距离傅良宵额头不足半寸的地方停滞不动了。
再也难进分毫。
梁立握着巨剑的手青筋毕露。
他面目几近扭曲的转头看向不远处墨发雪衣的清冷仙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道——
“沈、释、衣!?”
梁立铜铃般的大眼里之中怒火滔天:“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难道真要造反不成!?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相较于梁立的暴跳如雷,沈释衣依旧显得格外平静。
他淡淡道:“我这是为了梁师伯着想,您既然是长辈,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子。毕竟凌云宗可从来没有过恃强凌弱,滥杀无辜的规矩。”
“我恃强凌弱?”
“我滥杀无辜?”
“沈释衣,你说话说得可真是够冠冕堂皇的。”
梁立冷笑着指向洛舒寒:“你作为我凌云宗峰主,别人杀我凌云宗弟子之时你视而不见。如今我出手为那无辜惨死的弟子报仇,你倒是毫不犹豫的跳出来反对了。沈释衣,你安的是什么心!?”
闻言,沈释衣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之色,他还是不急不缓的道:“我只是秉公处置而已。”
听见这话,梁立脸都气青了。
他狠狠瞪着沈释衣,浑身颤抖的道:“你说什么!?你秉公处置!?“
巨剑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展示出主人此时此刻无比暴怒的心情。
沈释衣没有回答。
他微微仰起头来,半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水镜之中清清楚楚展示出周图南和洛舒寒战斗时的场景。
这可比梁立和清玄道人在外头看到的影像要完整的多了。
关于洛舒寒的处处忍让以及周图南的咄咄逼人,境界低的弟子或许看不出来,但以清玄道人和梁立的修为,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清玄道人还勉强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但梁立越看脸色越不好,及至看到周图南试图自爆时连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
沈释衣缓缓道:“周图南是咎由自取。对方已然百般容忍,只求将他逼退而已,他却依旧试图自爆拉人同归于尽,这种情况若落于在场任何一人身上,想来在场也未必有人会愿意站着等死,何况梁师伯秉性正直,在凌云宗之中是出了名的帮理不帮亲,对于同门亦敢直斥其非,想来也会不齿周图南之所为,将他所行所为如实告知其余师叔师伯。”
梁立:“……”
别管内心到底做如何想法,沈释衣对于梁立的态度都还算是恭敬,甚至于以他今时今日在修真界的身份地位,也还是一口一个师伯没含糊。
可一番话说得梁立脸涨的通红,好半都天没有说出话来。
沈释衣所说这些,落在梁立耳中就是实打实的讥刺嘲讽。
当初他因沈释衣而与花妄言起冲突之时,自然也有人劝他顾念同门之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帮理不帮亲”。
他这个人固执认死理。
他既认定沈释衣有错,那么就很难有人可以改变他的看法。
清玄道人长叹了一声。
他捋了捋胡子,看向沈释衣,温言道:“释衣,你怎么也来了?”
沈释衣向着清玄道人微微躬了躬身:“师尊虽然避居落月峰,自然还是忧心人间疾苦,他听闻瑶光秘境之中生变,担心伤亡太重,所以命我前来查看。”
清玄道人:“……”
默然片刻,清玄道人感慨道:“妄言心地善良,先天下下之忧而忧,至今亦未失本心,佩服啊佩服。”
“师尊既为医修,所求便是济世救人。即使时移世易,初心从未更改。”
沈释衣淡淡道:“如今这瑶光秘境已然认主,妖兽自然也不会再有伤人之举,不如便请两位师伯领其余人等退出如何。”
听到“退出”两字,清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