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酒楼声名远扬之后,生意规模自然也越来越大。
一日,郭怀礼到县太爷府上帮忙筹备宴席所需菜肴,正巧赶上李嫣嫣连日以来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没有食欲,县太爷就请郭怀礼亲自下厨,为李嫣嫣做了一道他非常拿手的汤品。
这汤他常做给绣娘喝,颇有心得。
而李嫣嫣喝完之后也果然大为赞赏,当日食欲大开,连米饭都多吃了一碗。
县太爷非常高兴,接连几日请郭怀礼上门为李嫣嫣做菜。一来二去,郭怀礼就与李嫣嫣有了几面之缘。
郭怀礼人生的俊朗,做的又是酒楼生意,很会来事儿,到县太爷府上的这几回,得到府中上下一致称赞。
也牵动了李嫣嫣的一颗少女芳心。
她常旁敲侧击问起对方。
少女情意藏不住,县太爷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县太爷也觉得郭怀礼温柔懂礼,踏实肯干,虽然没有走仕途,但如今郭家可是当地首富,家大业大,郭怀礼本人肚子里墨水更是不少,文采斐然。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嫣嫣喜欢。
县太爷只有这一个女儿,爱若掌上明珠,凡事都不愿违了对方的意思。
这些年来,郭家几经搬迁,郭家人又对靠着绣娘带来的嫁妆和菜谱发家之事讳莫如深。当地根本没人知晓他们曾来自那个小山村,就更不知道郭怀礼与绣娘订过娃娃亲。
在他们眼里,郭怀礼就是尚未成婚的青年才俊。为人大方,仗义疏财,待父母至孝,待兄弟姐妹至诚。
于是县太爷找了人,到郭家去谈李嫣嫣和郭怀礼这门亲事。
俗话说“士农工商”,郭家如今虽然有钱,可在朝廷上却是没有任何人脉的,眼见着儿子攀上了这么大一个亲家,这下可把郭守仁和谭赛花这夫妻俩给高兴坏了,一门心思就是谈成这门亲事。
于是绣娘在这件事情上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郭家夫妇原本的想法是想让她做个侧室,但李嫣嫣可是县太爷的千金,而且据说县太爷因为政绩斐然,很快还要升迁,那么想娶李嫣嫣过门,就别说侧室了,在没有成婚之前连个通房都不能有,否则县太爷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来。但是如果毫不留情的把绣娘扫地出门,不说别人,郭怀礼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这夫妻俩开始关上门商量对策。
两个人一边绞尽脑汁,一边相互埋怨。
郭守仁道:“都怪你,当年急着给怀礼订下这么门亲事,现在怎么样,狗皮膏药沾上了吧。那贺绣娘赖定了咱们家怀礼,怎么可能松手!”
谭赛花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都怪我?难道当年你没有大力赞成这件事儿,怎么着,若好时,就是你郭守仁教子有方,但凡有什么不好,又全变成我一个人的过错了!”
“别说这些废话,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郭守仁耿着脖子道:“反正李嫣嫣这门亲事绝对不能丢!不能让这块狗皮膏药坏了怀礼的好事!”
谭赛花皱眉道:“其实那丫头如今无依无靠,早就已经任由咱们拿捏,真正难办的反而是怀礼,这样吧,你想个法子,把怀礼支出去十天半个月,我有的是主意来磋磨那丫头,准保让她受不了主动滚蛋!怀礼这孩子一向孝顺,到时候他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怎么样了。”
郭守仁一拍大腿:“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咱儿子的锦绣前程在此一举!”
第二日,郭守仁马不停蹄的找借口将郭怀礼支了出去。
以往也常有类似的事,是以郭怀礼不疑有他,立即动身。
结果他一离开,绣娘便陷入了从所未有的水深火热之中。
谭赛花开始变本加厉的折腾绣娘。
以不敬婆母为名,要她大冬天跪在屋外立规矩,一跪就是一整天,等到了晚上,既不许吃饭也不许休息,还要让她跪在屋里伺候,稍有不顺心之处,就劈头盖脸的把装着滚烫茶水的茶杯掷在绣娘身上,骂绣娘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绣娘浑身上下都是被滚水烫出来的泡,白日里又冷又饿,晚上更是整夜整夜的不能睡。不出五日就瘦了整整一大圈,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走路时晃晃悠悠,好像一阵风过来都能直接把她给吹跑。
然而饶是如此,绣娘竟依旧咬牙强忍。她不知从前对自己千好万好的婆婆为何忽然换了副嘴脸,但她与郭怀礼情深义重,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夫君回来。
这可气坏了谭赛花。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郭家发现绣娘竟然怀了身孕。
如此一来,绣娘就更加不可能主动离开了。
可一旦留下这个孩子,就等于娶李嫣嫣过门的事情彻底化为了泡影。
事关整个郭家和郭怀礼的锦绣前程,绝对不可以。
于是谭赛花这老女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到得第十日晚上,绣娘沏上茶水递给谭赛花之后,开始跪在地上给对方洗脚。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第一杯水肯定是要浇在绣娘身上的,但今天却没有。
谭赛花今日兴致非常之高。
她叫其他的儿子和儿媳一起到自己房中用点心,并且十分和蔼的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