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墩兔话语中带着强烈的痛苦。
刚刚盛怒之下杀了孟恩,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但这其实也只是一部分原因。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持有和孟恩一样的想法。
之前没有和大明发生冲突,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连他自己都躺在明人精心编织出来的温床上不愿醒来。
若不是和土默特的战争让他保持着一定的清醒,说不定现在已经答应崇祯的条件,快快乐乐的做他册封的蒙古王了。
“大汗,其实也不怪他们。”
贵英恰站在虎墩兔的旁边默默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并非是他们甘于享乐,而是一个的大明,实在是...太强了...如果总结下来的话,我觉得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面对强敌时的无力感。”
“无力感?”
“对,无力感。当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时,大家通常都表现的很勇勐,奋勇直前。面对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对手时,也会激起心中的斗志,甚至能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反败为胜。
而面对比自己略强的对手时,胜算就很小了。这个时候,除非是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否则败退是唯一的结局。
通常咱们遇到的敌人,无外乎就是这三种。但大明现在的军队已经超脱了这样的犯愁,他们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一种能够让你拼尽全力都找不到一点胜算,并且很难给他们造成伤亡的程度。
看看黄台吉手下那些八旗建奴,是何等的骁勇善战,连咱们都不是对手。但在明军的火力下,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他们用层出不穷的火器手段肆意的收割着建奴的人头,可建奴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却微乎及微。若是搁到咱们这,恐怕也是一样吧?甚至结局更加凄惨。
您说,那些亲眼见识了大明强大的人,又如何升起斗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大汗您一样,胜不骄败不馁,拥有一个百折不挠的心啊!”
贵英恰的一番话,说出了大明的强大,也替那些对虎墩兔不满的人开了脱,同时又暗戳戳地拍了拍虎墩兔的马屁。
要说懂虎墩兔的,还真得是贵英恰。简简单单的一番话,令虎墩兔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照你这意思,咱们和他们斗,就无异于螳臂当车了?”
“是的。”
“那之前你不也不支持归顺大明吗?为何现在又是这番说法?”
“即使现在,我也不支持归顺大明。”
“那你说这么多啥意思?”
“宁为鸡头,不会凤尾。以大汗您的性格,会心甘情愿的当这什么蒙古王,处处受大名掣肘,无时无刻不担心自己的哪一件事儿做得不好就因此掉脑袋吗?”
“还是你了解本汗,本汗自然是过不了那样的日子。这蒙古王虽好,毕竟不是自己的本事。他崇祯说的好听,其实不过也是觊觎关外大片土地罢了。真当本汗傻了不成?”
“大汗英明。”
“别拍马屁了,你既然讲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想必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了吧?”
贵英恰闻言一阵蛋疼,牛逼他会吹,可是不代表就有对付大明的方法。但此刻被架在这里,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岂不是会被大汗骂死?
他眼珠子滴熘熘地转了转,略显谦逊地说道:
“谈不上策略,但心里也有些雏形了,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大汗禀报。”
“哦?说来听听?”
虎墩兔随口一问,没想到真就还有结果。
“既然咱们不是明军的对手,万一他们对咱们出手。咱们何不暂避其锋芒,带领部落战略性转移?”
“战略性转移?啥意思?”虎墩兔一脸茫然。
“就是、就是把咱们的领地往北边挪一挪。”
“逃跑!?”
虎墩兔瞪大了眼珠子。
“是、是的,别的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了!”
贵英恰见虎墩兔这副表情,以为自己又要挨揍了,磕磕巴巴地说道。
果然,虎墩兔一巴掌拍了过来,但目标却不是他的脸,而是肩膀。
“好小子,你狗日的跟本汗想到一块去了!果然不愧是本汗的妹夫!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哈哈!”
啊?
贵英恰愣愣地站在原地没说话。
这等馊主意怎么就英雄所见略同了?
无论是叫战略性转移还是逃跑,本质都差不多。
打不过明人往其他地方逃窜而已,只要手里有兵,有武装,到哪都能占一片地方。
南边、东边都是大明的底盘,西边是吐鲁番的底盘,能跑的只有北边的喀尔喀。虽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毕竟同根同源,打起仗来彼此也了解一些。
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天气寒冷。
越往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