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狗略微看了看眼前的老弱,就这会儿功夫,就死了近半。
剩下的一个个看起来也是惊魂未定,看着他们的目光像是在看魔鬼。
“乡亲们!看看吧!这些明人丧心病狂,竟然开始滥杀无辜!咱们这些百姓碍着他们什么了?只不过是想活命,咱们有什么错!?所以我们这些年轻人要站起来!要反抗!将明人赶出我们的国家!你们年龄大了,腿脚不便了,能为了我们安南的未来做出牺牲,是你们的荣耀!若有一天我们能赶走明人,你们的光辉事迹也会被后人所传颂,永远活在子孙后代的心中,永垂不朽!”
阮二狗估摸着是读过两本书,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说的是康慨激昂,无耻到了极致,听起来却又理所当然。
话一说完,别说是这些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百姓了。
连跟他一伙的土着们都惊呆了。
这是哪来的人?
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一刻钟前刚拎着刀把人家砍的连滚带爬,转眼就又开始劝人家认命,还说被他砍死能永垂不朽?
一群头目们面面相觑,暗自里都感慨阮二狗果然是个造反的好手。
至于那些被迫害的百姓,早已是气得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但摄于他们的淫威,又不敢反抗,一个个对阮二狗等人怒目而视。
此时此刻,这些人对阮二狗等人的痛恨已经远远超过了明人。
就连在大明境内造反的反贼们到了这儿都没有伤害他们,反倒是这些自己人将城中的百姓祸害的家破人亡,现在竟然还要劝他们认命,心甘情愿地送死。
简直是魔鬼!
不!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
“二狗哥,接下来怎么办?”不知不觉间,一群人都将既无耻又有文化的阮二狗当成了主心骨。
“先将这些烈士们送回去吧。”
阮二狗沉默了一下说道。
“明军围而不攻,咱们只要不出城,暂时就是安全的。而且,我觉得咱们上当了!”
“上当了?怎么回事儿?”
“沙源的人为什么要将城门留给我们?他们的人装备齐全,怎么出想办法突围?肯定是想引诱咱们出去送死,试探外面明军的意图。还好咱们城内的这些人顶上去了,否则这次咱们也得死不少人!”阮二狗恨恨地说道。
“对啊!这些明人太坏了!一肚子坏水!”
“就是!他们都是骗子!你看那沙定洲,当时说的天花烂坠,说要带着咱们争霸天下,结果到了危急关头连个人影儿都没了!”
“娘的!若不是手头没有趁手的家伙,真想杀光这些明狗!”
经由阮二狗这么一点拨,一群家伙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差一点啊,若不是阮二狗有先见之明,让城内的百姓顶在前面。说不定今日死的人中就有他们了。想到这,阮二狗在他们心目中瘦弱的形象再次拔高,威信也大大地提升了。
阮二狗抬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咱们接下来得学聪明点,不能再上他们的当了。既然他们把城门留出来,咱们就守住城门哪也不去。明军的目标是沙源,要是打进城来,咱们能逃则逃,逃不掉就扔掉武器装老百姓,不!咱们本来就是普通老百姓!只要能活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再图霸业!”
“好!二狗哥说的好!”
“我们听二狗哥的!”
一群人又积极的响应了起来,二狗哥喊的那叫一个亲热。
连一向与他不对付的潘三都不得不佩服阮二狗的足智多谋,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商议好对策后,他们又各自该干嘛干嘛去了。
而城内另一侧的沙源,则紧皱着眉头望着城外一言不发。
他的手下目睹了阮二狗驱民冲阵的全过程,而结果,则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明军的火力依旧凶勐,但从他们毫不犹豫地射杀城内的普通百姓来看,他们是打算将他们彻底一网打尽,不放走一个潜在的漏网之鱼。
百姓们冲不出去,他们也照样出不去。
难不成要被困死在城内?
可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他们的火力那么凶勐!为什么不直接进攻?
“父亲,看来明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攻城,您回府上歇息一会儿吧?”
“唉,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心情休息。”
“刚刚家里传来消息,说是定洲还是没醒,恐怕...”沙定海面色暗然地摇了摇头。
提起这,沙源立刻愤怒起来。
“定洲的伤势很奇怪,屁股上有伤,衣物却完好无损。但后背中的箭却又射穿了衣物,显然是遭遇了连翻暗算!若不是此时明军在外,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他全家!”
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的沙源,沙定海一阵心虚,但很快便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