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唯一问题。
为什么这些战船的火力会如此凶勐?
为什么这些战船的防御力为如此之强?
为什么这些用钢铁打造的战船能漂浮在水面上?
在极短的时间内,有太多他认为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手下的战船足有四十多艘,其中有一般都是花费大价钱从尼德兰人哪里买的大帆船。他依稀记得自己向大元帅开口请求拨款时大元帅心疼的表情,和尼德兰人吹嘘自己战船是如何先进时的嘴脸。到现在也不过在三四年的功夫吧?
这世界变化就这么快么?
自己的这个大个子邻居,又要像年轻的时候那般纵横天下了么?
他看着一艘艘战船被击中,己方士兵气势如虹的呼喊声变成了惨叫和哭喊。
“投降!投降!”
不能再打了。
这不是同一水准线的较量,刚会走路的幼童如何打得过身强力壮的成年人。
投降吧,似乎还能保存些实力。
说不定双方,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郑九侥幸地想到。
可没过多久,他的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不见。
对方根本无视他们挂起来的白旗,火炮继续吞吐着火舌,战斗依旧在继续,就如同天上的暴雨一般洒在己方的船身上。
战船越来越少。
二十八、二十七、二十六、二十五...
能正常运转的战船越来越少,开始有战船试图调头逃跑。
但这是他们的家门口,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对第一舰队而言,战斗进行的相当顺利。
对方一窝蜂式的冲锋,算是正好撞在了他们的炮口上。
郑氏战船的间距太小,距离他们又太近,命中率得到了极大的保证。
而且就第一舰队的炮弹威力来讲,只要被击中要害,那就只有沉船这一个可能,断无幸免的可能。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的郑九喃喃道。
但什么的人似乎全都没听到一般,愣愣地盯着海面。也或许是听到了,但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令他们难以接受的,是战斗场地的转移。
他们这一方的战船试图逃跑,全部都调转船头疯狂的岸边冲来。
结果一方跑一方追,离岸边越来越近。
这是,郑九决定做出最后的挣扎。
“通知岸边的火炮手!朝对方开炮!”
由于桃江出海口的位置重要,两边修建的都有堡垒,且各有二十余门火炮,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遇到别的军队从水上进攻。
以当下的情况来讲,方的就是阮氏的那些家伙。
但没想到此却遇到了这样一群难缠的家伙。
不,是难以抵挡的家伙。
他是打算利用岸上的火炮给己方的船队一些助力,但却忘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天气。
此时暴雨倾盆,即使士兵们举着火把打着伞,能发射成功的炮弹也寥寥无几。
本就有恃无恐的第一舰队更加肆无忌惮。停在港口一里外的海面上对着港口内的船只疯狂地输出。
刚刚出战的战船已经所剩无几,但第一舰队没有停歇的打算,将炮口对准了每一艘看起来拥有战斗力的船只。
“世埏,停一下。不要攻击商船。”在误伤了几艘商船后,解学龙下令让炮火停了下来。
“是,督师。”
解学龙站在风雨中,望了一眼对方的堡垒,再次对吕世埏吩咐道:
“炮击对方的堡垒,为陆军登陆做好准备!”
眼见对方的炮火停了下来,郑九心里一动。
是不是对方的气撒完了,接下来准备谈判了?
可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因为对方的炮口开始调转,那方向?
“撤退!”
郑九大喊一声,转身就往后跑去。
刚跑没多远,一发炮弹命中了他不远处的城墙。
巨大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郑九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力掀飞,然后就听到身边亲兵的呼喊,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为了帮即将登陆的陆军清扫障碍,第一舰队对岸边的建筑展开了无差别的炮击。
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全都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
至于抵抗,根本就没有。
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战斗开始后的一个时辰后了。
雨停了,天晴了,运兵船开始靠岸,徐治安开始指挥京营士兵登陆。
先下船的士兵立刻分散开来负责警戒,接着一队队士兵有条不紊地踏上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