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光一开始以为傅宴青发现了是她设计的宁矜。

但并不是。

那天无星无月，傅宴青穿着黑色的衬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沉默地走到她面前，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开始并没有用力，只是近乎冷漠地看着她。

“宋瑶光，纽约那晚救我的，是你吗？”

宋瑶光瞳孔猛缩，浑身都在发颤，心存侥幸。

“是我。”

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倏然收紧，宋瑶光甚至听到脖颈骨骼咔嚓的声音。

傅宴青看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

充满的杀意，声音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是吗？”

求生的本能让宋瑶光开始挣扎，可除了越来越少的空气和渐渐昏沉的意识，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可傅宴青的手没有松。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在意识消散之前，宋瑶光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不……是。”

傅宴青松了手。

她从半空中掉下来，剧烈地咳嗽着，眼泪流进嗓子里，口腔里全是咸湿的铁锈味。

宋瑶光是真的怕了。

咳嗽过之后又是声嘶力竭的痛哭。

傅宴青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听见她凄惨的哭声面无表情，像个局外人，冷漠地看着她的表演。

一时间，宋瑶光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还有一分钟。”

宋瑶光哭声戛然而止。

她垂着头，心里最后一丝侥幸烟消云散。

宋瑶光抹了把脸，抬头用悲伤的眼神望向他，声音悲恸。

“我……”

她明明有很多解释想说，可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宋瑶光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

可她有什么错呢？

她不想再被她滥赌的父亲殴打，不想再被吸毒的母亲叫去拉客。

她只是想有一个正常女孩应该有的生活。

她哪里做错了？

宋瑶光浑身颤抖，脑海中上过无数种理由。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眼前的傅宴青看上去太骇人。

她甚至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被他拧断脖子的画面。

宋瑶光闭了闭眼睛，咬着牙，最后带着哭腔说出一句话。

“是你认错了人。”

“你忘记了吗？”

“是你看到我钥匙扣上挂着的便签认错了人？”

傅宴青冷笑。

“所以你就顺理成章地默认了？”

“宴青，难道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傅宴青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个笑话。

“不然呢？”

“没有了那份救命之恩，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

在和宋瑶光相认之后，他就发现宋瑶光和他认为的不太一样。

她对希尔斯别墅里那些女佣使的小手段，或者是明里暗里地排除异己，他不是不知道。

但因为这份恩情的存在，他都可以容忍。

可傅宴青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一想到他曾经为了宋瑶光，伤害了宁矜，他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实在是太愚蠢，太愚蠢了。

当初那个会在黑夜里不顾危险救他的小姑娘。

那个会在便签贴上画上温暖图案的小姑娘。

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虚伪、卑劣、无耻之极的女人？

他早就应该发现的，早就应该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