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赶到之后,为糖宝把脉时眉头紧皱。
吴安亦在一旁着急的等待着,看见医师松开手之后,连忙询问道:
“怎么样医师,糖宝他这是怎么了?”
“大抵是低血糖犯了,加上流汗吹着冷风有些着凉,现在还有些发热。我开一些药,晚上孩子可能会发一场高烧,你们最好轮流守在孩子身边,要是额头温度太高及时用布浸湿井水帮孩子降温。”
医师交代着,顾子烨煜派了两个婢女去领药方熬药。
看着吴安亦这副担心的模样,顾子烨煜无奈叹气。
“不用太担心,今夜我同你一起守着。糖宝生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还有我,我今天晚上也可以陪在糖宝身边照顾他!
大宝激动的说着,吴安亦看见大宝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大宝真懂事,只是大宝还是乖乖去睡觉吧,不要夜里受凉了。放心,娘亲和爹爹在这里守着糖宝就好了。”
吴安亦对着大宝说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对顾子烨煜的称呼悄然发生变化。
耳朵尖的大宝敏锐的听见了,内心又是一阵小雀跃。
娘亲现在居然主动承认了爹爹,是不是意味着娘亲认同爹爹了?
他期翼的看向吴安亦,但发现吴安亦全心全意放在糖宝身上,仿佛并不在意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大宝这才恹恹离开。
听到吴安亦称呼变化的不只是大宝,还有顾子烨煜。
顾子烨煜听见吴安亦亲口承认自己是糖宝的爹爹,一时间心里浮起一种喜悦和责任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似乎还是知道大宝的存在,第一次看见在襁褓里嗷嗷哭泣的大宝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
一整夜,吴安亦和顾子烨煜就坐在糖宝身旁,沉默无语。
“娘亲……娘亲……”
吴安亦正觉得眼皮子在打架,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迷迷糊糊听见了糖宝的低喃声。
吴安亦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握住糖宝的手,发现整只小手烫得厉害。
那小脸蛋也红扑扑的,像一颗熟透的苹果。眼睛紧紧闭着,睫毛扑闪扑闪的,似乎很是痛苦。
“娘亲在这呢,糖宝不怕。顾子烨煜,糖宝发烧了。”
吴安亦着急的对着顾子烨煜说着,顾子烨煜瞬间会意。
“你在这里陪着糖宝,我去打井水。别担心,刚刚医师说了发烧是正常现象。”
顾子烨煜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深夜的井水冰凉刺骨,让人沾到一滴都忍不住身体发颤。
吴安亦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手将布压在井水里,那冰凉的井水穿过毛孔直直钻入吴安亦的身体里,让吴安亦忍不住一个哆嗦。
将布拧干,那手更是像被冻僵了一般。
看着吴安亦的神色,顾子烨煜拿过吴安亦手里的布,轻轻的往糖宝的头上擦拭着。
似乎是冰凉的井水起了作用,吴安亦眼见得糖宝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松开来了,松了一口气。
“今夜还得谢谢你。”
吴安亦由衷的感谢顾子烨煜,虽然平时同顾子烨煜不太对付,但吴安亦不得不承认,在做好一个爹爹这件事情上,顾子烨煜确实很称职。
“我怎么说也是糖宝的爹爹,前面五年没有在糖宝身边照顾他,我本身对糖宝也有所亏欠,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
顾子烨煜淡淡的开口。
灯火摇曳,顾子烨煜的眼神格外的认真,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弄疼了糖宝。
吴安亦没直接回应顾子烨煜的话,反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子烨煜讲起来关于糖宝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因为中了接生婆的催生药,为了自保只能先憋气装作假死,在乱葬岗才生下糖宝。他那个时候小小一只在我怀里,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微弱的呼吸。还好是糖宝自己也争气,在那个夏天活了下来。”
顾子烨煜听见吴安亦的声音难得这么温柔缓和,忍不住侧目。
看见吴安亦这副心疼的模样,顾子烨煜就感觉心被扎一样疼。
“只是糖宝的身体一直都很孱弱,总比普通孩子矮一个头,学走路也比寻常孩童要慢得多。那个时候搀扶着糖宝每天花很长的时间在地上挪动练习,才勉强学会了走路。”
吴安亦说着说着,思绪拉回了五年前。
尽管那个时候自己着急的不行,但也只能耐下性子来一点点帮糖宝恢复身体。
还好那个时候糖宝也够争气,知道体谅娘亲。
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时,他会故意隐藏起自己低落的情绪,反而在吴安亦面前逗吴安亦开心。
甚至在三岁的时候就学习孙子兵法,主动请缨跟着军队训练。
糖宝就这样一直待在吴安亦的身边,做吴安亦的小军师,是战无不胜的吴安亦唯一的软肋。
“那年大战贼人的第一个冬天,那些卑鄙的贼人居然故意往军营里投放带有疫病的老鼠。一时间军营里的粮食被老鼠啃食染上病体,那一年我大夏的军队损失惨重,糖宝也在那个时候染上疫病。”
一想到军营里的那些事,吴安亦就忍不住眼眶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