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又想起萧云铎上门提亲的事,想听听他的意思。
周衍听完,许久都没有说话,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衍儿?”鲁国公担忧地喊了他一声,“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们明日再说。”
周衍回神,掩饰般咳嗽了两声,“谢父亲关心,儿子没事。”
鲁国公给自己倒了杯酒,叹息道:“你娘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成王那边逼的紧,而且他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我总不能看着乐安被人指指点点地过一辈子……”
“我们可以带她离开邺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鲁国公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办法。
他拍了拍周衍的肩,道:“来不及了,成王的态度十分强硬,摆明了不娶到乐安不会善罢甘休。”
哪里还能跑得掉。
周衍紧捏成拳的手面青筋暴起,有些失态地吼,“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乐安进了他的狼窝!”
鲁国公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心中烦躁压不下半分。
若他还未致仕,进宫去求皇上,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现在他手中已无筹码,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
不到!
兜兜转转,鲁国公想到了江姝柠。
圣旨既出,昭告天下。
江姝柠虽已不是摄政王妃,但太后十分宠信她,若是能让她帮忙,去求求太后,只要太后一句话的事,成王就算在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鲁国公抹了一把脸,忽然有了盼头。
他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周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爹,我送您回去休息。”
鲁国公抽回自己的手臂,摆了摆手,“我要去等你二弟,你回来不是还没来得及去看乐安?这会儿估计她正在用晚膳,她向来听你的话,你去好好劝劝她,让她多吃点。”
周衍看他是真没醉,后退一步,点头应下,“好。”
……
鲁国公猜的一点都没错,周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丫鬟劝饭的声音。
“小姐,您才吃这么一点怎么能行,这红烧排骨不是您最喜欢的吗,您多吃两块,补补身体,等过些日子开春了,您每年都要去羡临园踏青,放风筝,您说那里的桃花林是大晟最漂亮的桃花林,去年您随着老爷游历江南,错过了桃花绽开的日子,回来念叨了许久,您今年一定要去把这个遗憾补上!”
周
乐安眼神并未有任何波动,悲观的语气里满是自我厌弃,“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出门踏青不过是自诩欺辱。”
听到这句话的周衍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脏一阵抽疼。
他收回推门的手,仰头望着暗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试图避回眼底的湿润……但是没有用!
眼角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周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双手捂着脸,压抑哭泣。
屋内断断续续地传来丫鬟与周乐安说话的声音。
大都是丫鬟再说,周乐安很久才惜字如金地回应一声。
身后的屋门忽然被打开,端着饭菜往外走的丫鬟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踢上去。
“大小爷,您怎么坐在这里?!”
周衍胡乱地抹了把脸,站起来,吐了一口浊气调整情绪。
确认对方看不出什么后才转身。
托盘上摆了三个菜盘,一碗米饭,一个汤盅,样式看上去整整齐齐,基本上没怎么动。
“安乐还是不肯吃饭?”
丫鬟无奈点头,“这几日小姐只喝汤,饭菜是有人劝着才会吃两口,用不了多久就会吐出来。”
周衍难看的脸上写满了紧张,“请大夫看了吗?”
“请了
。”
丫鬟看了眼屋内,压低了声音:“大夫说这是心病,小姐只有自己愿意走出来,这病才会不药而愈。”
周衍接过她手里的托盘,“你先下去忙吧,我试试看。”
丫鬟求之不得,赶紧让道。
外间点了好几盏蜡烛,寝屋却一片漆黑,门框好似分界线,半明半暗,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冬日肃杀,周乐安本就惧冷,发生了这种事更是连门都不想出,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
能睡着就睡,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周珩说她这是在逃避。
她知道,但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不听,不看,不在意,她就可以假装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谈论她的。
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活着不是那么的痛苦。
周乐安听到了脚步声,比丫鬟的沉稳,便以为是鲁国公来了。
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耳朵……有些话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周衍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此时的心情类似于近乡情怯,酝酿好久,一开口,声音沙哑不堪。
“乐安,我回来了!”
周乐安身体僵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周衍坐在
床边,和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她,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