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走来走去。
“了缘大师,我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救他们?”
她语气迫切,又怕吓到怀里的孩子,特意压低的声音如锯条拉木头般干涩刺耳。
方丈也没隐瞒,把当下的局势告诉了她。
皇上和皇后葬身火海,整座皇宫被血洗,萧正泓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所以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与赫连启辰有关系的人。
反抗的朝臣被灭全族,替赫连家鸣不平的百姓被就地诛杀,现在都城风雨飘摇,人人自危。
元启朝覆灭已是大势所趋,负隅抵抗也不过是无用功。
现在城内外都是萧正泓的亲兵,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蓝桉寺一旦暴露,他们失了命是小,保不住这唯一的皇家血脉是大!
“阿弥陀佛。”
方丈叹了声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偈。
冯素茹面色惨白,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让她喘不过气。
她双腿发软,踉跄地跌坐在床上,失神地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视线模糊不清。
大雨如瀑,冲刷着整座都城。
血水和着
雨水,蜿蜒流淌。
寮房干燥温暖,可冯素茹总能闻到一股潮湿的血腥味。
胃里翻江倒海,她难忍地皱眉,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孩子放下后弯腰呕吐。
从昨夜生产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只喝了一碗补汤。
冯素茹吐不出来,手抓着痰盂的边缘,一个劲地干呕。
了缘大师递给她一杯水,问她以后的打算。
国破家亡,她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萧正泓身边。
冯素茹喝了口水顺顺嗓子,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如一个提线木偶般缓缓直起身体。
她温柔地抱起襁褓里的孩子,贴了贴他的脸,哽咽道:“珩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好不好?”
国君与皇后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孩子,一早就给他们起好了名字。
女孩叫华阮,男孩叫君珩。
冯素茹道:“刘公公他……珩儿他可能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姐姐和姐夫拼了命留下来的血脉,我不放心把他交给旁人抚养。”
“你要带他回到萧正泓身边?”
饶是了缘大师皈依佛门多年,看透世事,但还是被她的决定给惊到了。
冯素茹其实想的很简单。
珩儿是皇上嫡子,若国
未灭,他会顺理成章的被立为太子。
是萧正泓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冯素茹不希望本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长大的他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小的寺庙里。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不知来路,不知归途。
君珩是赫连家的后代,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说不定他会得萧正泓看重,不费一兵一卒地夺回元启国的江山。
……
江姝柠听完,心里震荡不已,久久未能平复。
实话实说,冯太妃这个计策确实不错。
但人算不如天算。
萧正泓骨子里是个极为封建守旧的人,他遵循“立长立嫡不立幼”的制度,哪怕他颇为偏宠萧承渊,最后还是把皇位传给了嫡子。
先帝驾崩那一年,萧承渊刚到弱冠之年。
冯素茹拒绝了新帝让她留在宫里享清福的好意,自请去法静寺清修。
“我母妃离宫的前一晚,告诉了我所有真相,她说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的,她不想让我背负着仇恨生活,你知不知道她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吗?”
自始至终,萧承渊的语气都很平静,不见半分失态,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甚至说到这里,他
还扯着嘴角笑了。
江姝柠盯着他漆黑晦暗的眼睛,洞若观火,“因为她怕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萧承渊怔愣。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被她给说对了。
“怎么猜到的?”
江姝柠喝了口酒,眼神抽丝剥茧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她路唇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萧承渊,你知不知道邺京有很多姑娘喜欢你?”
萧承渊皱了皱眉,斟酌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不知未免太假,说知道又怕她介意。
思索到最后,含糊地嗯了一声。
江姝柠道:“邺京关于你的传言太多了,大都说你手段狠辣,张扬嚣张,我就好奇,你名声都这么臭了,那些姑娘为什么还会喜欢你,难道就是图你长的好看?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就找人打听了一下做过‘恶’事之前的你。”
或许从小就生活的富足,又颇得先帝宠爱,萧承渊视金钱如粪土,从不把名利放在眼里,正直坦荡。
先帝要立皇兄为储君,他心里没有任何不满,更别提去争那个位子了。
皇兄除了年纪大些,敏感多疑些,其他地方没得挑。
所以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前,
萧承渊是真心实意地辅佐皇帝。
皇帝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