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后,太医进来复命。
“启禀皇上,江二小姐已有了身孕,尚不足月,胎盘不稳,如今又……又受了这么重的一脚,怕是很难保住,要是不喝落胎药及时保住母体,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说完,他垂首站在那里,等待皇帝的意见。
想起方才萧云霆紧张的神情,皇帝也知道了江婉泠肚子里孩子的来历。
虽然来的不太光彩,但毕竟是皇室血脉,还很有可能是第一个皇长孙。
他稍作沉思,问道:“三皇子是何意?”
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三皇子的意思是……保小。”
于是乎,皇帝摆了摆手,“他的孩子,就按他说的去办!”
“是。”
太医得到肯定的回答,匆匆告辞去了隔壁。
皇帝来回踱步,指着萧承渊训斥:“都马上要成家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要是江婉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朕看你怎么和文信侯府交代!”
江姝柠闻言,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皇帝的道貌岸然,虚伪自私。
江婉泠明明可以保住性命,但他舍不得那个还未成型的皇长孙(孙女),所以置大人
的性命于不顾。
他借着萧云霆的话答应,要是最后江婉泠真的没了,他也可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萧云霆也会被他推出去挡江远安的愤怒。
哦,她还少算了一个,应该再加上萧承渊。
皇上不愧是皇上,这种黑心肝的算计没几个人能练到这种地步。
萧承渊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冷淡:“皇兄错怪臣弟了,方才之事并不是臣弟一时之气,而是三思而后行,要不是臣弟再三忍耐,哪还会有太医的事。”
但凡他用一点内力,江婉泠这会儿身上应该已经盖上了白布。
皇上气的不轻,瞪的浑圆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你还有理了!看来是朕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地动手伤人,朕就应该治你个御前行凶,让你在刑部大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萧承渊扯了下唇角,面露讥诮,“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若不能护着自己的妻子,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皇兄要打要罚,臣弟都悉听尊便,但无论如何,臣弟都不会后悔!”
“你——”皇帝转了几圈,目光在寻找着什么,下一刻就抄起桌上的茶盏砸了过来,“混账东西,朕
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萧承渊没有躲,任由那装了热茶的杯子砸在自己的额头上。
“啊——”
苏贵妃刚一进门,看见迎面飞来的瓷片吓了一跳。
幸亏旁边的宫女反应极快,用身体护住了她。
“你来干什么?!”
听到皇上的声音,苏贵妃恍惚回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扭着柳腰走了过去。
“寿宴都进行到一半了,还不见皇上您回去,所以太后娘娘特派臣妾来看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美目流转间,她看见了萧承渊的狼狈。
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被脸上的茶水稀释,带着茶叶滴落在胸前衣襟上。
她嗔了皇上一眼,惊讶道:“呀,皇上怎么和摄政王殿下发这么大的火,亲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皇帝还有用得着萧承渊的地方,也不好做的太过。
他借坡下驴,缓了语气,“朕也想好好和他说,可你问问他,看他听吗?!”
“江小姐还在这里呢,约莫是殿下抹不开面子……皇上,殿下好不容易愿意娶妻了,您可千万别把人再吓跑了,有什么话你们关起门来自己说,想
必殿下一定不会忤逆您。”
后宫娇花一朵接一朵,苏贵妃能稳立于不败之地,自然有过人之处。
她三言两语地打了圆场,粉饰太平。
皇帝吩咐魏德:“扶摄政王去侧殿休息,顺便再找一个太医给他处理伤口。”
“是。”
江姝柠道:“皇上,殿下是为了臣女才受的伤,臣女想陪殿下一起。”
皇帝闭眼享受着苏贵妃的捏肩服务,嗯了一声,算是准了。
太医给萧承渊处理好伤口,交代两句注意事项后离开。
魏德还要伺候皇上,见这里没什么事了,也躬身告退。
房门关上,江姝柠放轻脚步走到门口。
确定人都走远后,她倒了杯水端过去。
“把药吃了。”
摊开的掌心放着两粒消炎药,是她特意从实验室拿的。
萧承渊连这是什么药都没问,直接灌了口水仰头吞下。
江姝柠接过空茶杯,摸了摸他的头,“真乖!”
萧承渊瞬间黑脸,恶狠狠地威胁:“再有下次,本王剁了你的爪子!”
摸一次赚一次,下次再说下次的事。
当然,这话江姝柠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过过瘾。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半躺
在床上,耷拉着眼皮,要睡不睡的男人说:“你坐过来点,我给你重新包扎。”
太医用的药再好,也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