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文信侯府时,车夫问了句:“大小姐,您要走正门还是侧门?”
正门离福寿园有一段距离,侧门反倒近些。
江姝柠打了个哈欠,困的不行。
“侧门吧。”
“得嘞。”
车夫调转马头,把她送到了侧门。
侧门到点就落锁了,不过里面有人守着,得敲门。
梨儿的手刚一碰到铜环,就被江姝柠给拉住了。
“小姐?”
江姝柠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拉着她藏在了树后。
梨儿一头雾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的墙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杂草丛中钻出来了一个人。
江婉泠从狗洞爬出后赶紧整理自己的发髻。
要不是娘看的严,她哪会这么狼狈!
江婉泠谨慎地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她脱了外面罩着的丫鬟服,把衣服随意折了两下藏在了草丛里。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梨儿才敢出声。
“都这么晚了,二小姐这是要去哪?”
还背着包袱,穿的花红柳绿的。
江姝柠问她:“除了萧云霆,你觉得还有谁吸引她大半夜跑去见?”
梨儿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鄙夷道:“都这么晚了,男未婚女未嫁的,万
一被人看见了……二小姐这是连自己名声都不要了!”
这个时辰去心上人府上,说难听点,跟自荐枕席有什么区别?
别说世家千金了,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也做不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
果然是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女儿。
母女俩没一个要脸的!
事实证明,江姝柠果然猜的没错。
江婉泠毁容了,她也不想用这副样貌见萧云霆,但她又等不及。
犹豫了整整一天,还是没能忍住。
明日母亲就要带着她去榆林寺养伤,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王……三皇子尚在禁足期间,收不到她写的信。
她怕三皇子会多想,以为她是借此机会躲着他,与他划清界限。
所以才会偷偷跑出来,赶在临走前见他一面。
曾经的定王府,如今的三皇子府外有不少御林军把守,所有门都贴上了封条。
江婉泠转了好几圈,才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找到了进去的办法。
那豁口又窄又矮,是墙壁年久失修裂开的缝隙。
江婉泠先把包袱递了过去,身体进了将近一半时,忽然响起说话声。
那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她一着急,赶紧往里挤。
江婉泠忘了,这
几日她喝了不少补药补汤,人也圆润了不少,以她现在这样的身形哪那么容易挤进去。
眼看着那两个御林军马上就要过来了,她只能重新退出来,趴到了草窝里。
脚步声近在咫尺,江婉泠脑子一片空白,连气都不敢喘。
“就这儿吧,没人,就算真的有人,谁会看你倒水?”
“去你娘的!”
江婉泠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头上一热,有一盆污水顺着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御林军嘴里说着粗话,还比谁尿的远,跟机关枪似地乱扫。
江婉泠后背的衣服都湿了,有些还顺着脖子流到了前面衣领。
解决完,两人舒服地喟叹一声,勾肩搭背地走了。
江婉泠手指抠进了地里,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她要记住他们,等她日后当了三皇子妃,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他们,把方才受的屈辱百倍还之!
好不容易进了三皇子府,江婉泠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脏的脏,湿的湿,有些地方还被石头划破了。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异味,像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一样。
为了见三皇子,她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没想到全毁了!
江婉泠愤愤地
跺了两下地。
她得想一个办法,决不能以副模样去见三皇子!
萧云霆被贬,衣食住行自然不能按照以前王爷的标准来。
府上的下人遣走了一半,剩下几个伺候的下人也不敢往他跟前凑,生怕触了霉头,丢了小命,事办完就缩回了下人房。
天一黑,大半个府邸漆黑一片,连盏烛火都没有点,偶尔有一两间屋子亮着微弱的光,半个巡逻的人影都不见,像阴曹地府般死气沉沉。
唯有书房,灯火通明。
向来收拾整齐的书房如今差不多成了一片废墟。
萧云霆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只能趴在软榻上,脚边的酒罐歪歪斜斜地倒了一地。
他的手拎着酒壶垂在地上,闭着眼睛,嘴里喊着:“酒,喝酒……”
周渡端着热汤进来,见萧云霆的不省人事,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主子珍藏多年的酒,平日都不舍得喝,偶尔兴致好时才会拿出来小酌两杯。
几天的功夫,已经全被浪费光了。
“主子,属下送您回去休息。”
周渡放下手里的托盘,拿过萧云霆手里的酒,想要把他拉起来。
萧云霆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