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也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贾环的额头,“跟小时候一样,难不成还能让老天爷把雪收回去?”
贾环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无理取闹,困恹恹地换了个话题,“回来的路上听大太太说,明日薛家就来人了。”
“太太这个外甥是极尊贵的人,你若见……”后面的话赵姨娘没有说完,再看贾环已经歪在软枕上睡熟了。
“唉……”赵姨娘把快垂到脚踏上的软丝锦被往上提了提,全堆在贾环身旁,将人暖融融地围住。
云翘将烤好的靴子放在脚踏上,听她叹气便宽慰道,“姨娘别忧心,如今都好了。”
赵姨娘看着贾环的睡脸,满心满眼的柔爱,“从前日子那般,无不想着环儿哪日好了,我娘俩好扬眉吐气……”
“但如今真的好了,又想着只要他能平安快活的过一辈子我也心满意足了。”
终究还是姑娘家,云翘到底不能懂得赵姨娘爱子之心,“从前听我妈说,人生来自有定数,如今环哥儿也算历过苦劫,以后的路必定都是十分顺遂的。”
赵姨娘用绣帕子按按眼角,“但愿如此罢。”
她又嘱咐人去将贾环午后要吃的药煎上,再让香扇去厨房要一些甜酪回来,贾环用完了药好压一压苦味。
云翘笑着说,“如今老太太疼环哥儿,底下人自然是选好的呈上来,姨娘放心罢。”
“纵使这样,又怎么比得上宝玉呢……”赵姨娘拨开贾环脸边散着的几缕发丝,“从前那样,今日也只能补偿万一罢了。”
她看着贾环万分乖巧的睡脸,“偏这小祖宗又生了这副邪性子,往后还不知怎样。”说着又怨起自己来,“听说太太娘家兄长又升了九省统制,可恨我没个好出身,也难怪从前那些人聒噪。”
“姨娘可越说越远了,如今一日好过一日,怎么反倒颓丧起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贾环突然嗯了一声,眼睛并未睁开,只道,“云翘说得对,母亲话也太多了,给我也闹醒了。”
赵姨娘臊红了脸,被子一抛将他脸也盖上了,“小孽障,连你娘也笑话。”
云翘捂嘴笑着下去了,留下他们母子两个说些体己话,她说不通的,自有贾环来说给赵姨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