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像只不受训的狼狗,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用眼神瞪小道士。
幼稚。
直到老道士说交两百罚款,顾寻才变了脸色。
“这人我不认识。”
白亦然抱住他胳膊:“别啊。”
顾寻冷脸:“松手。”
白亦然不放开,看着顾寻生气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又觉得自己像是小时候那种喜欢女孩子,可又非要去逗弄惹怒的调皮蛋讨厌鬼。
真是疯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联想。
白亦然慢慢放开手,碾了碾指尖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寻也不会真的因为两百块钱对他怎么样,交了罚款冲他伸手。
“烟。”
白亦然啊了一声,撒谎不打草稿:“没了,刚刚是最后一根。”
顾寻直接伸手去摸他口袋,他算是发现了,这人烟瘾不小,几乎和他的咖啡瘾一样大。
果然搜到了半包烟,顾寻直接揣进自己口袋里。
中午两人还是在山上吃的,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
顾寻终于理解了顾宗义说的‘走不动了’是什么意思。
这种山爬起来真的废命,可那些人执念般想要将香灰送到山顶,挂在最高处的树梢上。
老道长说,风会将思念吹走,带去相见的人身边。
叫他想不到的是白亦然体力竟然这么好,脸不红心不跳地上山下山,要不是人多太丢人,还提议说背着他上去。
不行,连齐奶奶都自己走,他还要背多难看。
白亦然笑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又吐槽这些人封/建迷/信。
虽说是这样没错,但顾寻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做完了这些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能够理解,当绝望占据满心脏的是时候,虚无缥缈的事就成了最后的出口。
一行人就要散去,没有人说要和对方交换联系方式。
每个人都由衷的希望大家,明年不要再见了。
也不要有新的人加入这个群体。
顾寻坐在台阶上缓和了很久,直到觉得自己休息好,站起身要离开时,才被人喊住。
“顾总。”
白亦然比他更先回过头看,见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顾寻慢半拍的看过去,一时间没想起来对方的名字。
白亦然小声提醒他:“乔羽,星恒二院财务部的。”
顾寻有些意外地看向白亦然,星恒二院是较为顾家下属的私人医院,所以顾寻想不起她的名字是非常正常的事。
反倒是白亦然记得才不正常,顾寻想都没想,问:“你怎么知道?”
白亦然表情有些小得意:“我脑子好。”
他射击成绩略差,能破例进入刑侦部门,就是靠超强的记忆分析与近身作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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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乔羽看向两人,谦卑地点了点头,犹豫着走近,努力鼓起勇气一般问:“顾总,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
白亦然的打量她片刻,识相地走到一边去,顺手想要摸口袋抽烟,才想起自己的烟都在顾寻身上。
顾寻见她这幅样子,倒是不走了。
两人又坐回到台阶上,乔羽才说:“真的不好意思,在这种地方叫住您,但我的确是有很重要的话想说,希望您可以耐心听完。”
她看起来并不擅长打扮,脸上的雀斑深重,也没有什么妆品点缀,其实年纪也不大,又是体面的工作,不知道怎么过的似乎并不好。
一个人生活的好与坏都会写在脸上,顾寻能看出她深重的疲惫与焦虑不安。
所以他放缓声音说没关系,良好的态度让乔羽放松很多,手指却还是搅在一起的,那是紧张与不确定的表现。
“顾总见过我婆婆,那应该知道了我们家的事情。”
乔羽看向不远处,提着什么的齐奶奶。
顾寻问:“所以你丈夫他……”
乔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道:“对,五年前,他突然失踪了。其实我们结婚后,我一直都在做全职太太,和丈夫的感情很好,有个很可爱的儿子,当时是读小学。”
“但是有一天早上他出门上班,再也没有回来过。”
乔羽垂下眼,继续开口说:“我们找了他很久,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问的朋友也都问了,警察说他自己办护照去了国外,自此没了踪迹,要不是我公公住院了,我也想追去的。”
“但没办法,我公公被这件事刺激,跑到大街上找人,脑淤血后昏迷不醒,每天在医院里都要花钱。”
乔羽的声音轻柔:“我还有儿子,虽然不知道我老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不能牺牲我孩子的时间去带着他找人,我们还要生活,所以……”
顾寻看着她,没有催促。
乔羽深吸口气,抬起头看向他:“所以顾总,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顾寻猜到了他的来意,最近内部的确流言四起。
乔羽见他不说话,吐了口气:“我们财务部除了我,就只有陈梦资历最浅,可她学历高,年轻,能力也强,如果一定要裁员,那个人一定是我。”
她的话显然让自己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