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现在,颇有不将鱼钓到就誓不罢休的倔强气势

提着灯笼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两下,雪雁换了番说辞劝道:“颂姑娘,更深露重,湖边风冷,若是染了风寒,殿下会忧心的。”

一提及秦瑾昭,颂徵不再一耳进另一耳出,全部记到了心上,她从草地上起身,有条不紊地将钓线收回,颇为赞同道:“雁姑姑说得是,天色不早了,是该回了。”

见这祖宗终于愿意回去,雪雁长舒口气,甚是欣慰道:“颂姑娘如此善解人意,殿下也该宽心了。”

颂徵拍了拍衣衫上沾着的草屑,深深地看了眼湖中央,蓝眸掠过诡异的光,转瞬即逝。

她拎着鱼竿同雪雁往回走,期待问道:“雁姑姑,锦意可有说她何时会来?”

雪雁脚步一滞,循着昏黄烛光对上了绝色佳人的眼眸,蓝眸如海,干净又纯澈,如稚子般无邪,是世间最为纯净的。

颂徵步伐轻盈,眼角微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态看得人心神一动。

“未曾。”雪雁敛了心神,不禁加快步子,“殿下忙完自会来的。”

颂徵失落地“哦”了声,快步跟了上来,又懵懂问道:“为何你们都唤锦意殿下?”

雪雁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飞快收回目光,敛眉解释道:“因为殿下是当今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颂徵似懂非懂,面上一点心计都没有,甚是骄傲道:“锦意好生厉害。”

“颂姑娘……”雪雁欲言又止,不解面前这位绝世姑娘性子竟会这般天真无邪,宛若什么都不懂的无辜稚子。

“嗯?”颂徵笑着问,“雁姑姑,怎的了?”

“无事。”雪雁悄无声息地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殿下都未曾说过什么,她一个做下人的,就更没有资格了,“我住这间屋子,颂姑娘有事可以唤我。”

颂徵抱着细长的鱼竿,鼻翼翕动,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嫌弃道:“雁姑姑,我想沐浴。”

雪雁抿唇,沉默一瞬道:“颂姑娘稍等,我这便命人备水。”

颂徵点点头,找了个角落将怀里的鱼竿放下,又不着痕迹地避开负责贴身伺候的丫鬟:“不劳烦,我自个儿来。”

寝屋隔壁屋子的深色沉香木屏风后,随着一桶桶热水被倒进浴桶里,水雾氲氲,热气缓缓晕染直至整间屋子,混着熏香平添了几分旖旎暧昧。

丫鬟站在屏风另一侧,提着空水桶,轻声提醒道:“姑娘,热水备好了。”

颂徵应了声,直到听见关门声,她才呼出口气,将干净的衣衫放在台边,抬手设下道屏障,慢慢褪下衣袍,迈入浴桶中。

水温有些烫,颂徵不习惯地蹙起眉,用手拨弄了两下,转瞬热气退散,水面氤氲缭绕的热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过两息,水温便降了她最喜爱的温度。

细长的双腿沉入桶底化成银色鱼尾,水纹抚弄间,银鳞轻漾闪碎如宝石,一头青丝半浮在水面上,墨色肉眼可见地褪去,变成了原本耀眼的银。

颂徵靠在浴桶边,半眯着眸子,舒服的喟叹一声,指尖滑过腰腹间的银鳞最后停在了心口空了一块的位置上,那里曾是她的逆鳞。

红唇微张,银色鱼尾一甩,颂徵整个人慢慢沉到了浴桶底部。

时隔多日终于再次泡到水里,颂徵一时情难自已,耳鳍都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她趴在浴桶边沿,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耳鳍,尖尖的,覆着银色细鳞,有些硬,感觉还有点怪。

撩了撩润湿的银发,颂徵蹙眉将耳鳍收了回去。

传承告诉她,耳鳍和逆鳞只有最亲近之人才能触碰。

她现前最亲近的就只有锦意了,那她应该是能触碰耳鳍的。

怕泡得太久会惹人生疑,颂徵掐着时间,恋恋不舍地从浴桶中出来。

一阵水声响起,从颂徵身上滑落的水珠,落地便成了一颗颗莹润饱满的珍珠,淅淅沥沥地滚落一地。

用灵气将身上的湿意烘干,颂徵弯腰拿里衣间,掉落在地上的颗颗珍珠颜色一点点变淡,最后凝聚成朦朦水汽,萦绕在她周身。

颂徵不紧不慢地将里衣穿上,萦绕着的水汽稀薄不少,银发也慢慢染上了墨色。

不多时,水汽淡去,颂徵指尖灵巧一勾,系上腰带,青丝如瀑披散至腰迹,她挥手撤回屏障,推开门对守着的丫鬟道:“我沐浴好了。”

丫鬟福身进来,准备将浴桶撤掉。

颂徵披上件外袍,脚还没迈出门槛,便被提着盏灯笼,不知何时过来的雪雁叫住:“颂姑娘。”

颂徵拢了拢御寒的外袍,看着加了件厚衣的雪雁,笑吟吟道:“雁姑姑,何事?”

想起刚收到的传书,雪雁攥紧灯笼,语气不觉多了几分恭敬:“颂姑娘,殿下说您日后要是想沐浴的话,可以去寝屋的汤池,那里水日常备着的。”

朝中传出来的流言她自然听到了,本来将信将疑,直至再次收到司琴的传书,她才不得不相信殿下好像真的养了位红颜知己……

同颂徵接触不过半日,雪雁并不讨厌她,反而对这位身世坎坷的绝色姑娘多了几分怜爱,尤其她还是这般软糯无邪的性子,就莫名有些理解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