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2 / 3)

见月 风里话 2043 字 9个月前

朝中关于立储一直也不消停。你就多照看些孩子!”说着忍不住朝外看去,“好在那孩子乖顺,也不争什么!”

“是好在她还不晓事,想不到根上,但凡能想透些,岂不是要去她娘坟头哭死!”

双亲的话缭绕在耳畔,夷安一手拎药,一手牵着江见月,“所以这也是为了不让你父皇操心?病了也不传太医令。”

“就一点风寒,抓两贴药就好了,太医令处都要记录在案,还不如眼下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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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时候,府中总算规制妥当,永成侯府的牌匾换成了“端清公主府”。据说是荣嘉公主染了风寒,寝殿烧起地龙,陈婕妤便在陛下面前提了句“深秋天寒,公主府中衣物不知是否齐全?”

如此江怀懋问及少府,少府卿方连人带物拨来此处,对着正礼佛毕的小公主道,“为这侍者奴仆、器物匾额都要择顶好的,方误了这般久,还望殿下恕罪。”

江见月从佛堂出来,净手拭去手上香灰,坐在太阳下用一盏药。

秋日暖阳金灿灿一片,衬得她一张本就苍白的面庞几经透明,她身上拢着一件风毛聋搭的大氅,一看便是陈年之物。

旧衣,弱女,周遭弥散着病气和药味。

仿若谁再推上一把,转眼便香消玉殒了。

她倚在矮几上,虚虚抬起一双眼,看着还未等她开口便已经抬首站直的少府卿,温声道,“大人眼熟,不知是否见过?”

少府卿四十开外,嘴角挂着笑,眼珠抬得甚高,回道,“下官曾任凉州簿曹从事,侍奉陛下多年。 ”

江见月看了他一会,“原是凉州老臣,辛苦了。”话落,她将大氅拉上些,闭目养神。

阿灿会意,上前送少府卿。

未几,跑回来懊恼道,“怪婢子不周全,没来得及备赏赐。”

“怎么,他向你讨要了?”江见月笑道,“那姑姑去翻翻才送来的器物饰品,看哪些值钱的追了去打点他!”

“明着自然没有,但是婢子瞧的懂他神色。”阿灿扫过前院一屋子还未归置的人和物,跺脚道,“晚了!”

江见月笑笑 ,“一星半点的,人看不上。多了,咱也给不起。”

“殿下赏赐,何论多少,他还看不上!”阿灿惊道。

江见月额上渗着薄汗,往上掖了掖大氅,没再说话。

心里却清楚,雍凉旧臣入京畿为官的人中,只有高位的几位武将和封王是天子亲点,其余都是尚书台按功绩任职。这位曾经在凉州管理钱粮簿书寂寂无名的簿曹从事,居然能一跃飞上九卿之一的少府,若说无人举荐,大抵是没人相信的。

少府掌帝室私财,行皇家奉养之责。

大抵也只有在深宫浸淫日久的人,方能如此精准择人入囊。

江见月睁开双眼,搓了搓掌心黏湿的汗渍,忍过发作得愈发厉害的病痛,眺望西头。

府墙阻隔,逆光晃眼,自是什么也看不清。

她却觉得看见了抱素楼的轮廓,苏彦的影子。

她也知这是幻觉。

苏彦不在京中。

*

入夜寒凉,白霜落阶。

兰林殿中烧着地笼,博山炉中香气袅袅,暖如春昼。

重重帘幔后躺着粉妆玉砌的小公主,得阿母细心照顾,宫人精心喂养,数日前风寒已退,这厢用过养生汤,沾枕便睡得酣甜。

陈婉低头亲了亲她粉嘟嘟的面庞,掖好被角,起身回来自己房中。

舞阳长公主正坐在床沿给她整理婴孩的小衣服,这些都是衣丞这个月奉上来的。陈婉如今已有七个月的身孕,产期在腊月里。

她撑着腰身坐下,扼住舞阳叠衣衫的手,欲言又止。

舞阳环顾四周,宫人皆已退下,不由晲她一眼,“身子越来越重,赶紧歇下吧。”

“阿母!”陈婉到底开了口,垂眸看愈发隆起的胎腹,“还是算了吧!我听闻染了风寒,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好透,怪可怜的。”

舞阳笑道,“你从哪听来的?”

“阿母不是通过少府,插了不少人在她府里吗!”

舞阳颔首,“那你可知道,端清公主病了一个月,都是从外头瞧的大夫买的药?”

“她……”陈婉有些莫名,片刻反应过来,“她不传太医令,难不成是为了防我们?怕我们在她的药里做手脚?”

“阿母本不想让你多操心,便也不想多言,给你将这事处理就罢了。”舞阳停下手里的活,“你动脑子想一想,先皇后一入陵寝,她立马请旨出宫,说什么孝父思母。你且算算时间,这分明是为了保命,避开你我。我还说她打草惊蛇,可见她立马反应了过来,如此敏锐而远谋。你若待她长起来,就只有被她生吞活剥的份!”

陈婉闻言,愈发心惊,“所以阿母前头提醒我在陛下面前关心公主宫外起居,除了让我得个名声,更重要是为了赶她入笼中。”

“总算还不是太傻。”舞阳冷嗤,“前头少府卿杜亮也是个拜高踩低的东西,欺辱无权无势的少主。却也歪打正着,算是为我们再次确定了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如今么必须动手了,一则你还有两月就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