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宁不想再理他,只是盯着那枚象牙坠饰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人的确应该向前看,她和燕北琛无名无份,又何来守寡一说?可是燕北琛不在了,就算不是凌玄策,她的心里也再装不下别人了。
凌玄策看她那副如槁木死灰的模样,胸口一阵生闷,不再提燕北琛,交代她明日按时赴宴,便起身离开了。
……
翌日,北魏皇宫里举办盛大的宫宴,为大梁使团送行。
傍晚的宫殿中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席上众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欢声笑语不断。
只有虞晚宁提不起兴趣,低头吃着小点心。
季临坐在她身旁,给她递来一盏蜜饯,她微笑接过,“多谢。”
季临看她情绪不高的样子,便问:“看你似乎兴致不高,怎么,今日的菜肴不合胃口吗?”
虞晚宁说:“没有。”
季临刻意想和虞晚宁拉近关系,便指着她面前那盏蜜饯,“这是宫里特制的,味道酸甜可口,我幼时最喜欢吃,你不妨试试。”
虞晚宁便拿起一颗塞到嘴里,很给面子的笑了笑,赞道:“果然很好吃。”
季临看着她的笑脸,也弯了眉眼。
凌玄策正在同皇上说话,未曾注意到他们二人,这一幕却落在了对面的季宸眼中
。
他一双眼眸黑的发沉,泛起了冷意。
看到虞晚宁和季临离得那么近,季宸似乎有些不悦,等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时,已经接连喝了五六杯酒了。
身旁的唐映雪温声说:“殿下今日怎的起了酒兴,一下子喝了这么多酒,要小心身体啊。”
季宸“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将注意力从虞晚宁身上收回。
季临本来就是健谈话多的人,又想和虞晚宁多说几句套近乎,便坐在她身边没完没了的和她搭话。
虞晚宁心情低落,根本没有谈兴,实在疲于应付,就找借口说殿内有些闷,出去散步。
她离开了喧闹的宫殿,一个人在宫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中走到了御花园内。
看着满园的花花草草,她的情绪好了一些,便走近伸手够着花枝,轻嗅花香。沁人心脾的香气在鼻间萦绕,她闭上双目,细细品味。
睁开眼时,随意的一瞥,却看到花圃里种着一种模样奇怪的花,之前从未见过。
她走过去仔细瞧了瞧,见那花叶子呈披针形,花苞为球状,呈淡蓝色,
她的眼底眼底露出喜色。
之前研究燕北琛的病症时,她曾在古书上看到过一种花,叫银蝉花,是配制解药的关键药材,她在大梁找过许
久,都没能找到,没想到在北魏发现了,正是眼前的这一株花。
她正想采摘,伸出的手却顿住了,眼底的喜悦也消散。
燕北琛已经死了,她现在就是研制出解药也没用。
她还记得今生与燕北琛初遇时,正赶上他发病,他们伪装成一对缠绵的爱人,帮燕北琛躲避追杀,之后她还偷走了燕北琛的玉佩。
燕北琛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十分痛苦,头痛欲裂,看不清也听不清,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她一直想要根治他的病,现在终于找到解药,他人却不在了,一切都晚了……
未能帮他治好的病,成了这辈子永远的遗憾。
想到此处,虞晚宁又是一阵悲痛,她蹲在花圃旁,望着那株银蝉花,流下了眼泪。
……
季宸方才喝的的确有些多,脑袋有些发懵,便离开宫殿出来吹吹风醒酒。
他来到御花园,随意地从小径走过,却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
他本来不想搭理,可是仔细一听,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他顿住脚步,循着那声音走过去,在花圃旁看到了蹲在地上哭泣的虞晚宁。
他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向她走近,出声道:“你怎么了?”
虞晚宁仰头,精致如画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泪水,被别人看到
哭泣的模样,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头用袖子擦脸,“我没事。”
季宸看她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二人没什么交情,也就比路上的陌生人熟了一点,虞晚宁都这么说了,他应该走开才是,可是看她蹲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拭泪的模样,他心里一阵发酸,忍不住生出多余的关心。
他看了眼虞晚宁面前的那株花,问:“你喜欢这花?”
虞晚宁刚擦干脸上的泪,情绪平复了一些,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花苞,“它叫银蝉花,可以入药。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它的话,就能帮我的爱人治好病了。”
季宸说:“你之前一直问我有没有病,就是怀疑我是他,所以想通过这一点来确认?”
虞晚宁抬眼看他,“不过你的确没有病,你比他幸运。”
季宸垂着头和她说话,脖子都酸了,便也蹲下来,“他的病很难治?”
虞晚宁点头,“他中了一种毒,不好解,我尝试了一些方法,只能帮他缓解,不能根治。”
她轻笑一声,带着自嘲的意味,“别人都说我医术高明,可我连他的病都治不好。”
季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