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都酒足饭饱。
平日里话不多的陆文知, 几杯烈酒下肚,变得比周洛瑶还健谈。
他大大咧咧把椅子搬到楚湛身边, 勾肩搭背,开始豪迈地跟楚湛称兄道弟。
“兄弟,我真的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我爹娘用那么自豪的眼神看我!”
醉醺醺的陆文知眼含热泪,郑重拍了拍楚湛的肩膀,大着舌头,含糊地说:“很多话,我不好说, 下山到现在,我也没有……没有郑重感激你,因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 你是……给阿乔面子,跟我没关系, 我要是跟你说,我怎么怎么感激你,我怕你以为我想巴结你, 明白吗?但我真的憋不住了, 我要谢谢你, 楚湛, 好兄弟!我这辈子一定要踏入仙门,不辜负你带着我上山巅!”
两眼发飘的楚湛一直耷拉着脑袋,时不时乖巧地点点头,就好像他真的能理解陆文知此刻的心情一样。
一旁喝的发懵的周洛瑶, 听见陆文知的话,忽然一咧嘴,“啊——”的哭起来。
她含糊不清地也开始抒发感情:“我也很感谢楚师兄!但是我好希望楚师兄能像苏忘河师兄那么温柔有耐心, 楚师兄,你能不能不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那阿乔犯傻的时候你也没嫌弃她啊……我希望楚师兄以后,能变成一个好人……”
这话不知是勾起了一旁赵望舒什么委屈,两人转身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酒量还不如楚湛的林月乔此刻胳膊肘撑在桌上,两只手抱着通红滚烫的脸颊,眼睛滴溜溜转着,似乎在想什么主意。
不多时,林月乔眼睛忽然一亮,终于转过头,欣喜地对楚湛说:“我爹去年出海进货,给我带了一个蝴蝶发簪,像真的一样,我一走路,蝴蝶就会挥动翅膀,可漂亮了!楚湛哥哥,你想看吗?”
楚湛耷拉着脑袋没动弹。
林月乔急忙伸手捧起他的脸,急切地问:“楚湛哥哥,你想看吗?”
楚湛失焦的双瞳里逐渐映出林月乔的脸,他顿时像到了饭点的小狗一样,振作起来,好奇地问她:“看什么?”
“看乔乔漂亮的蝴蝶小发簪!”林月乔双手比成蝴蝶的样子,在自己头顶扑闪起来。
楚湛视线跟着她的手,在她发髻上找了一圈,没找到蝴蝶发簪,但还是乖乖捧场:“好看。”
“我还没戴上呐!”林月乔不乐意地扭了扭,说:“发簪在家里,你想去我家看我戴给你看吗?”
烂醉的林月乔此刻觉得自己机智极了,终于找到合理的由头,能把她的小傻子哥哥骗进自己厢房藏起来,再也不弄丢了。
楚湛下意识想答应,但残存的一丝意识让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什么发簪?”陆文知豪迈地对林月乔摆摆手:“我们爷们家,对这个没兴致!”
“嘘——”楚湛陡然抬起食指,朝着陆文知比了个噤声手势,严肃地小声警告:“乔乔喜欢,你必须有兴致。”
“为什么?”陆文知蹙眉求知若渴。
楚湛沉默片刻,艰难地解释:“乔乔不会觉得……你不喜欢那个东西,她只会觉得你不喜欢她。”他以经验断言:“少说得哄三五天。”
“哦!”陆文知迷迷糊糊居然似乎听懂了楚湛的意思,立即咧嘴笑起来:“阿乔爱生气,这个事情我知道,楚兄弟,别害怕,她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
一旁表情呆乎乎的林月乔,竟然敏锐察觉到这两人好像在说她坏话。
她急忙凑近了问楚湛:“哥哥,你不喜欢什么东西呀?”
即便已经喝断片,青梅竹马十二年练就的警惕性,还是让楚湛当场回过头,眼神专注地注视林月乔,沉声宣布:“哥哥什么都喜欢,你现在就回屋戴上,哥哥就在这里等着。”
“哈!”林月乔开心坏了,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包间外面跑。
但是一出门,她就懵了,楼下闹哄哄地全是客人,看起来不像自家院子。
路痴毛病发作的林月乔立马回到楚湛身边,抱歉地说:“乔乔明天再戴给哥哥看,好吗?”
“好。”危机解除,楚湛耷拉下脑袋,刚准备发呆,又警惕地抬头,对林月乔展现诚意:“你不要忘了,乔乔,哥哥非常想看……那些戴在头上会发亮的东西,明天一定要看见。”
“乔乔知道啦!”林月乔开心坏了,朝着楚湛伸出手:“我好困哦,楚湛哥哥,你抱我去床上好吗?”
楚湛疑惑地看向她,又转头看看周围,刚好跟一旁伺候的店小二视线相撞。
店小二见状赶忙上前询问:“贵客这是打算入客房了吗?是五位一起住一间大客房,还是……您和这位姑娘……”
楚湛按照以往的类似状况,习惯性回应:“姑娘们住一间,我……我和我爹住一间。”
“明白喽!贵客这边请!”
在店小二的带路下,林月乔和周洛瑶、赵望舒进了一间大客房。
楚湛和他“新爹”陆文知,去了一间小客房。
“怎么就只有一张床?”醉醺醺的陆文知还没有当爹的准备,他挠了挠后脑勺,转头问楚湛:“好兄弟,你爹一会儿也来这里吗?要不我打地铺,你和你爹睡这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