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壮汉更上前踏一步。
夏菱歌只淡淡瞟一眼,随后平静地坐到老鸨对面,拿起桌面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老鸨面前,一杯则自己端起来轻轻吹了吹:“您老的眼睛果然很毒。”
老鸨犀利的视线打量着她,见她言语间有‘讨好’的意味,鼻尖轻哼一声带着些骄傲和不屑道:“老娘开花楼将近三十余年,什么样的姑娘我没见过?别说是你,便是那兔儿只要朝我面前一站,老娘只需一眼就知道是雄是雌。”
她盯着夏菱歌的脸,声音蓦然一转:“我瞧姑娘的容貌也算上等,再加上这身清冷的气质应该是绝品,怎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赚钱?妈妈我呀,绝对能将你捧成各种达官显贵都哄抢的名人。”
夏菱歌拍掉老鸨伸过来的团扇,定定地瞧向她:“如此细细地打量我,竟不觉得眼熟么?”
老鸨神情一顿,她摇着团扇继续盯着夏菱歌,不过这次视线不是打量货物商品的估算,而是真真正正紧盯着她回忆究竟在哪里见过。
“是你?”
老鸨的声音刚开始有些迟疑,但随后似确定什么一样笃定道:“果然是你,你不在温府好好伺候人,跑老娘这来做什么?”
果然是认识的……
夏菱歌自听船家说弹奏琵琶曲的那天晚上,船在泛金阁前抛锚了,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坐着船算不上绕了整座城,但一半也绰绰有余,船滑行得很慢,而且湖面的流动速度不比溪流迅猛,想要船抛锚还真就没那么容易。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都是有人设计好的。
泛金阁虽是花楼,但却是达官显贵聚集最多之处,真想要一举成名天下知,这里是再好不过的地方,只要出现的‘自然而然’,没有人会将良家女和青楼女混合一起,因为在这里,他们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自然是来和妈妈回忆往昔。”
夏菱歌重新沏满茶杯里的茶,优哉游哉地继续问道。
老鸨冷哼一声,音调止不住上扬:“往昔?呵……那些陈麻烂谷子的事儿有什么好回忆的?莫不成你如今被温家的某位少爷看上,要被娶进门迎做姨太太了?”
夏菱歌没有说话,继续倒着茶。
但老鸨瞧见她气定神闲,甚至还有些微微泛冷的眼神,心里竟有些犯嘀咕,她摇晃下团扇突然夸张一笑:“哎哟,刚刚的话我都是开玩笑的,当初你在咱们楼里妈妈我可没少关照你,你不会因为要嫁进温府,就要给妈妈我翻脸无情吧?”
夏菱歌依旧没有说话。
老鸨眼珠子转了转,试探地问道:“你……当真要嫁进温府当姨太太了?那嫁给的是温家大公子温有良,还是温家二少爷温玉墨?”
夏菱歌端起茶杯面无表情地轻吹一口:“你说呢?”
老鸨摇晃团扇的动作一僵,说道:“二少爷,我猜一定是二少爷!想当初我就说,你和二少爷有命定的缘分,你瞧现在不就是来了吗。”
夏菱歌似羞赧般轻轻一笑,“是啊,只是和他初见的场景我却快有些记不得了。”
老鸨‘嗐’了一声:“这有什么记不得的,那时你刚被你父亲卖进来没多久,学了几个月的手艺,就安排你出台卖……艺,那时候你蒙着脸,就站在花台的最中间,那一舞美的哟,一下子就将温家二少爷给迷住了,当场就给你赎了身,其实你现在能进温府吃香喝辣,我这个红娘可没少出力。”
也就是说温玉墨瞧中原主的身姿和脸蛋,暗暗卖下来安排了个清白的身世,以及一个响亮的名声,就是能顺其自然接近温有良,当个‘细作’。
夏菱歌把玩茶杯:“刚刚妈妈说,我的父亲……”
老鸨有些不明所以,“你的父亲怎么了吗?”
瞧她茫然的样子显然原主的父亲应该不是常客,夏菱歌也就没有再继续朝下问的欲望,她转动下茶杯,瞧着茶面轻微荡起的涟漪,低喃道:“我能不能再问问,我先前在楼里的花名,叫什么?”
“兰清。”
……
夏菱歌迈出泛金阁,‘玉珠’‘兰清’都曾是原主的名讳,却不是她最初的样子。
原主还有个父亲,想必从她父亲嘴里,应该能套出原主本来的名字,只是这父亲听起来不像个好的,竟把女儿卖进花楼。
不过这样也好,
贪财的爹如果听见女儿嫁进有权有势的地主家做妻,那一定会来找她,到那时岂不是非常容易。
但,她要怎样才能安全地嫁进姚家……
正细细想着,她突然停住脚步。
雪白的长袍随风拂动,如墨般的黑发被一根银色的发带自根部系紧,他手里捏着滚珠时而转动着。
他瞧见她全无意外,只静静看着什么都没有说。
夏菱歌走过去给他行一礼:“大少爷。”
“你怎么穿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温有良轻声道“回去吧,一会儿该夜禁了。”
“大少爷。”
夏菱歌唤一声使他停住脚步:“你都看见了吧,我刚刚是从泛金阁出来的。”
温有良没说话,夏菱歌继续道:“其实你也知道吧,我是二爷派到你身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