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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酝酿许久,还没酝酿出来,竹楼院外,又是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

“云正使。”

踏进院门的是名着士人袍的中年男人,他进门之后,直奔正题:“你可有空?”

云万里深吸口气,平静下来心情。

他抬眼看向院门边的男人:“赵押班。”

赵押班?

杜菀姝这才从刚刚惊惶又无助的心情中暂且走出来。

她转过身,记忆迅速袭上心头。

京城禁军的统领名叫赵正德,他有个堂弟,主管殿前司。这名姓赵的押班,估计就是赵将军的那位亲戚了。

虽管着一支禁军,赵押班却完全是文人打扮。

“我说几句话就走,”押班开口,“明日官家要去林间狩猎,点名要你跟去,好好表现。”

云万里颔首:“是。”

赵押班这才往杜菀姝的方向一瞥,冷淡出言:“这是杜家三娘子?”

杜菀姝赶忙见礼。

但赵押班仍是神情淡淡,再说话时,语气甚是微妙:“怎还带家眷来?”

这话是对云万里说的,却叫杜菀姝的心往上提了一提。

云万里却是依旧冷静,他不卑不亢地反问:“可是官家不乐意?”

赵押班:“……”

杜菀姝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

往年田猎,就算不说,那高官贵族的亲属家眷都是会来的——今年刘朝尔也不是来了么?那是因为她爹是刘武威大将军。

可云万里只是一名殿前司正使。

杜大人的女儿能随父亲参与皇家田猎,七品正使的妻子却着实不合适了。

官家说叫随行官宦带家眷来,但如禁军护卫,估计没几个人照做。

怕是赵押班自己也没有拖家带口吧。

云万里却是全然不在乎。

“官家的意思,为臣者没有不从的道理,”他说,“押班可是觉得官家的话不妥当?”

这话问的赵押班接都不敢接。

“你这是什么话。”他言辞不客气,动作却是抬手擦了擦汗。

知晓云万里是遭贬才落得如此境地,押班不痛快,却也不敢说太多。他狠狠瞪了云万里一眼,又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也是好心提醒,罢了,你有你自己的因缘,与我等不同。”

言下之意,还是在嘲弄云万里的妻子是杜守甫的女儿,自然不一样。

云万里一声不吭,赵押班自觉没趣,冷着脸甩袖离开。

待他走了,杜菀姝浅浅舒了口气。

她都有点感谢赵押班了,若非他这般闯进来……方才云万里那般出言警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夫君没必要招惹他。”杜菀姝轻声开口。

“有些人,避是避不得的,”云万里满不在乎,“还是你教会我的道理。”

她教会的?

杜菀姝眨了眨眼,而后意识到云万里说的是程喜儿。

云万里见她不再言语,很是别扭地又转了转头。

刚才那一躲,他完全是本能反应,本想出言解释,可赵押班一来,又错过了机会。

男人的喉咙滚了一滚,还是没找出开口的法子:“……你先休息,我回去了。”

杜菀姝见他难得挪开视线,也不好继续纠缠,只得点头,送他离开。

罢了,早晚要回来的,夜里再说也不迟。

云万里逃似地离开竹楼,杜菀姝才喊着观月到楼内巡视一圈。

许是因在泉边,为了防潮,竹楼架得极高,却只有一层。主房宽敞明亮,旁边还有个供仆人居住的副厢房,设施是简陋了些,环境却弥补了。

杜菀姝喊观月到殿前司的宅院里要些干燥的被褥和柴火,又在院落和竹楼四周撒上防蛇虫的药物,最后屋子里点上熏香,也算是颇有情致。

换做是父亲,他定然会喜欢这里。

这么想着,杜菀姝坐到床榻上。

主屋只有她一人,略先空荡,要是到夜里……等等。

杜菀姝猛然回过神来,白皙面皮顿时渲染上一层绯红。

这,这竹楼,可只有一间主屋、一副床榻。旁人可不知她与云万里仍然分房睡,他们是官家赐婚,也不能声张。

那——

她、她今夜,岂不是要和云万里睡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