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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来到正厅。

他大步跨过门槛,双目触及到那抹竹绿襦裙,身形巨顿。

……练武时潜心贯注,云万里早就把烦恼和心事抛到脑后去。他又向来独居,以至于直接把杜菀姝给忘了。

直至云万里又瞧见那玲珑纤细的身影,端坐在桌后,静等他归来。

杜菀姝柔声开口:“夫君,坐吧。”

婉转声线犹如莺啼,可落在地上,却像是杜菀姝狠狠甩了云万里一巴掌。

“可是饿了?”杜菀姝说,“三娘不知夫君喜好,只能斗胆,按照夫君家乡的习俗备饭,还望夫君不要怪罪。”

“……”

“夫君?”

别喊他夫君。

云万里的话几欲出口。

杜大人把女儿嫁给他,不过是权宜之计。

早晚是要和离的,她会是惠王的妻子,何苦一口一个夫君,还要如此讨好他、伺候他?

精养娇惯小娘子,不该过这般清苦的日子。

但……

瞧着杜菀姝那清亮的眼,云万里就觉得喉咙里像是哽住了一块大石头。

久违的热饭,清秀的眉眼,就这么摆在云万里的面前。

像一幅画,明明近在咫尺,云万里却又觉得隔着层画布般遥不可及。

这样漂亮的画,是不该出现在他家中的。

云万里实在是说不出口。

到了,他喉咙滚动,也只憋出了一句:“嗯。”

到案前坐下,云万里才发现桌上摆着的竟是一碗臊面。

鸡汤熬的清亮,面条切的又长又薄,被厚厚的肉片压在汤里,犹如白净的丝带。云万里拿起筷子,稍稍一嗅,还嗅到了香料与姜的味道。

云万里抬头,却发现杜菀姝没动,她只是用那双清明杏眼紧紧盯着他,双目灼灼,恨不得要比那天边的星星还亮。

这是等他尝尝看呢。

他端起碗,喝了口汤,鸡汤顺着就暖进胃里。

在肃州随处可见的早食,云万里却已多年没吃过了。

熟悉的香味随胃部充盈到心底,让他不自觉绷紧的面孔逐渐放松。

“很好。”他说。

杜菀姝骤然绽开笑颜。

“夫君喜欢就好,”她说,“我怕王婶做的味道不对呢。”

说完,她才拿起筷子。

只是一句好,就换她喜笑颜开,好似碰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般。

云万里见她如此,只觉得右脸伤疤的位置莫名开始作痛。

他本能地低了低头,想将那烧伤的地方从杜菀姝视线中错开。

可青天白日的,又能躲到哪去呢。

“没有。”

云万里心里堵得慌,好似有只瞧不见的手死死攥住心脏,叫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话哽在嘴边,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头:“吃吧。”

一顿早食,吃的安静无声。

直到云万里将臊面吃完了,他放下筷子,早早就饱了的杜菀姝才细声细气打破沉默。

“夫君回来时,我向刘管事问了些情况,”她开口,“莞姝打算雇名车夫,这是走家中的帐还是……?”

云万里绷紧神情。

杜菀姝赶忙道:“若是勉强,莞姝自己添置就是。”

“不用。”

云万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若不是杜菀姝出言,他都把这事忘了。

不怪云万里不在乎,只是过往他孑然一身,又无父无母,从未有人告诉过他,夫妻的日子是该怎么过的。

李义提点过几句,云万里却觉得京城的娘子不比边关,杜菀姝那般精致的人,肯定与肃州的婆娘全然不同。

直到云万里坐在这热腾腾的餐桌前,直到杜菀姝小心翼翼地发问。

再怎么权宜之计,她也是住到了他的院子里。

如今他这只蚂蚱,已经绑到了杜家的船上,说是早晚会和离,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云万里思忖到这,干脆利落地起身。

他迈开大步就往外走,惊了杜菀姝一下。

什么意思?

这么一句话,是将他惹恼了么?杜菀姝迟疑着,被晾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她也没担忧多久。

云万里回西厢房,拿了什么东西,又回到了主屋:“你跟我来。”

杜菀姝这才惶惶起身跟上。

“这是账目,就交给你了,”云万里将家中账本交给杜菀姝,“雇佣车夫的事,交给李义就行,不用你操心。这是库房的钥匙。”

他走在前头,引着杜菀姝往后屋走。

二人来到库房前,只见紧闭的房门挂着一个破旧门锁,而云万里手中的钥匙却是繁复精巧,显然不配套。

云万里直接一伸手,库房门就开了,原来那门锁只是挂着。

房内空空荡荡,放置着一些旧木家具,没什么值钱的物事。

云万里走到库房一角,推开沉重的柜子,往地上一踩,就听到木头空荡荡的回响。

他俯身,直接掀开了那快木板,拖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箱。

“今后钥匙就交给你了。”

云万里打开木箱上漂亮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