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爱(2 / 2)

失态。”

面上一片泪迹,却有温凉触感传来。他睁眼,只见凌嫣正踮着脚仰着头,手持锦帕,为他拭泪。

“凌姑娘?”

凌嫣的眉目中带着丝丝怜惜,轻轻拂去他面上泪痕,见他止了泪,柔声宽慰道:“我无事的,小将军莫要担忧。”

下一瞬,身子前倾,她又被向晚舟拥入怀中。

持着帕子的手仍举在半空,耳畔有男子气息拂过,她听见向晚舟一字一句道:“凌姑娘,某愿一生,用尽毕生所学,护姑娘周全。”

噗嗤一声,笑出声。

凌嫣眉眼弯弯,顺势攀上了他的肩:“小将军,你我无名无份的,怎么护我周全?焉不知你我此时作态,不也是在害我?”

大陈男女大防不严,但无媒苟合,仍被世人诟病。

若不是,火势未灭,人人忙于自救,此时两人江畔相拥,在世人眼里,已是逾矩,少不得冷眼闲语一番。

闻言,向晚舟忙松开手,告罪一声:“凌姑娘,是我思虑不周。但我心昭昭,可证日月。他日定当遣媒人上门提亲。”

他眸带湿意,目光赤诚,恨不能当即将一颗心剜出来见证。

凌嫣的手仍攀在他肩头,闻言,仰起头,唇角上翘,芙蓉春面,笑靥比月色动人。

“你怎知,遣了媒人上门,我就一定会应?”

向晚舟怔然,随即正色道:“某对姑娘,珍之爱之,不论姑娘心作何想,某都应遵循自己心意做事。有佳人兮,寤寐求之,愿聘作吾妇,珍重爱之。”

“真的?”

凌嫣站直身躯,淡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小将军说的话,可不能反悔。”

“自然当真。”向晚舟急急应道,倏忽福至心灵,眼眸一亮,追问道,“凌姑娘,你可是应了?”

理好衣裙,凌嫣的目光投至人群中,淡淡道:“小将军不妨一试。”

远处,火势已被扑灭,骇人的火舌已化为灰烬。手中的白犬灯不知何时遗落,想来应是掉在火场之中,只怕此时业已成了残灰。

双手交持,凌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这一盏灯。”

月至中天,天色已然不早,经了一场火情,人人玩兴骤减,沿街的花灯也渐渐收拢起来。

向晚舟原想带着凌嫣再挑一盏花灯赏玩,可瞧着逐渐黯淡的街景,凌嫣摇了摇头。

“夜已深了,不如我们回去吧。花灯明年亦可再赏。”

凌嫣兴致不高,向晚舟亦不再多言。两人踱步至福仙楼下,一人上车,一人骑马,向晚舟护在马车身侧,先送凌嫣回了凌府。

*

次日一早,凌嫣贪睡,至日悬正空,方起身洗漱。

面上带着喜色,春絮翘着唇角,服侍着凌嫣更衣。待她梳完妆,用罢早膳,春絮这才神神秘秘地取出一件物什。

凌嫣只当她玩心起,要同自己玩笑,笑道:“什么东西,值当你藏一早上?当我瞧不见你咧开的嘴角?”

春絮不语,只把物件呈上。

当物件现在眼前,凌嫣倏尔眼眸一亮。

是盏白犬灯,却不同于昨晚那盏灵动活泼,这盏灯上的小犬呈卧姿,伏在地上,吐出舌头,似是夏日炎热,正在散热。

凌嫣“咦”一声,伸手接过,细细端详,问道:“哪来的?”

春絮回:“向小将军一早送来的,回禀的婢子说……”

顿一顿,春絮卖了个关子。

“说什么?”凌嫣蹙眉望她,嗔一句,“你怎也学的吞吞吐吐?”

“回禀的婢子说呀,那向小将军递上灯笼的一双手上皆是细伤,瞧着像是竹节划的,怕不是一晚上都在编灯笼呐。”春絮笑一声,话语连珠而出,言罢,还不忘细瞧凌嫣面色。

这么说来……

凌嫣复提起灯笼细瞧,这白犬灯做得粗糙,只有形似,远不如昨晚那灯精致,说不准真是初学之人做的。

双颊微红,凌嫣斜睨春絮一眼:“瞧什么,大清早无事可做了?”

春絮嬉笑着应是,福一礼,退出了屋子。

冷白日光透过窗纱射进屋来,稚拙的小白犬随着纤纤素手轻推,慢悠悠在空中转起了圈。

凌嫣凝眸瞧着,耳畔回荡着那人炽热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