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登基为帝了,他恨不得把自己从崔氏族谱里踢出去,指望他视若亲子一般的教养小太子,那是不可能的。
而孟昔昭自己……说实话,他也没那么好心,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坐的位置,孟昔昭打的主意是自己退休后,带着崔冶一起退休,从他完全不打算照顾一下新帝就能看出来,他只是缺个合适的继承人而已,至于继承人会经历那些风霜雨雪,他便有心无力、也不太想管了。
真当儿子养,万一他不舍得了怎么办,而他不舍得走了,那养这个儿子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交给苏若存,让她来教育是最好的安排,若她不愿意,那就安排一个加强连的太子少傅,让小太子在学海中徜徉着长大。
这事孟昔昭之前就跟崔冶提起过,他没有任何意见,而他们只是提了提,并没有商量过要过继哪个孩子,孟昔昭回去之后,就寻思着要不要搞个宫廷夜宴,让所有王爷都带着自
() 家孩子进宫玩一趟……
而在他沉思的时候,秦非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在不远处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孟昔昭察觉到,刚看过去,就见他一个箭步,来到自己面前,深深的弯腰。
“孟三司,老奴想跟您求个恩典。”
孟昔昭:“……秦大官,本官只是三司使,这恩典,你应该向陛下去求。”
秦非芒心说,求你不就等于求陛下了,而且求陛下,陛下还得跟你商量,那我为何不直接求你呢,还能省一道手续。
秦非芒不起身,显然是铁了心,看在周围没什么人的份上,孟昔昭不跟他计较了,只对他扬扬下巴:“什么恩典,你先说给我听听。”
秦非芒得令,立刻说道:“自先帝去后,老奴连日悲伤的不能自已,深感体力不济,前日得太医诊治,说老奴年事已高,怕是——”
孟昔昭也不管他说的和实际情况出入有多大,直接打断他:“你这是要乞骸骨?”
秦非芒低头:“望孟三司成全。”
孟昔昭:“……”
该走的不想走,不该走的,倒是主动来求了。
他沉默着,秦非芒见他不像生气的模样,便继续说了起来,还就是这几天的太妃事件,让秦非芒动了心思,新帝虽然把他放在身边,但并不重用他,因着后宫没有他的女眷,他也不是非得要内侍在身旁伺候,有什么事,他一向都找身边的那个姓张的侍卫。
若就这样一直轻松的待在宫里,秦非芒也不会冒出这种想法来,但他从来都是个有危机意识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孟昔昭眼里没有多少价值,他们也不是亲朋的关系,所以很难说某一天孟昔昭要是缺钱了,会不会直接就把他这个人形扑满给一锤子砸碎了。
此时他离开,还能给孟昔昭留个识时务的好印象,至于自己贪的那些银两,秦非芒肉痛的决定,拿出九成来,换自己的这条命。
要说这应天府里谁最能贪,那肯定是邱肃明,可要说这皇宫里谁最能贪,秦大官一出,谁与争锋。
……
听他巴拉巴拉一通说,越听孟昔昭的眉头挑得越高,他正是缺钱的时候,秦大官来这么一手,还真是解了他一半的心中难题。
人的贪欲、以及对钱财的占有欲,向来都经不起半分的考验,而秦非芒能在这种时候急流勇退,不得不说,孟昔昭挺佩服他的。
托着腮,孟昔昭问:“那你想去哪呢?你老家在哪里?”
秦非芒老老实实回答:“云州,不过,老奴当年是被卖到应天府的,家眷早就不知道流亡到哪去了,是以,老奴不准备回云州,而是想着,去金城。”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孟昔昭已经看透了他的秘密,所以,这停顿只是他自己的内心波动而已。
孟昔昭觉得今天真不是什么好日子,他家陛下出去忙了,而他这一天没干别的,净接待伤心人了。
前有苏若存抛弃一切枯守延福宫,后有秦非芒抛弃一切枯守
金城,作为一个从未失去过任何人的幸运儿,孟昔昭真的很想说一句,既然人已经死了,放下过去,走向未来不好吗?
不过,他也知道他这话说得有多轻巧,所以,还是只想想算了。
半晌,孟昔昭点了头:“行,那你就去金城吧,带着剩下的银两,在金城当地做一富贵闲人,从秦大官,变成秦员外。()”
说到这,他突然咦了一声:金城就是咱们齐国在西北边的门户对吧?与月氏相对,而且是去夏国的必经之路,离匈奴也近,若要去更远的基辅罗斯,更是绕不开这里了,如此说来,这是个上好的经商之地啊!⑺()_[(()”
秦非芒:“…………”
你认真的吗。
那里穷山恶水、黄土漫天,匈奴都不屑于去抢,就是因为那里连放牧都放不了。
然而孟昔昭不管那个,经商需要的是人,又不是牧草,在齐国经济青黄不接的时候,无法节流,那不就只能开源了。
有钱人这种生物,哪个国家都有啊!
孟昔昭越想越觉得可行,秦非芒去那边养老,身上还带着这么多钱,他可以派一队士兵跟着他,护送他,等到了地方,就大力的发展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