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再没有比今天觉得自己更好。
卸下的石膏就像是卸下的镣铐,他迫不及待想要体验双腿尽在掌握的自由感觉,扶着轮椅就要起身。
结果被骨科医生急匆匆地一把拦住。
“余!别太激动!你现在还不能立刻站立!”
他试图一点点扶少年站起,但余曜却觉得有点大惊小怪了。
自己伤得又不是骨头,哪有那么娇气。
不过小心些总没错。
余曜垂着眼,强忍住心底的雀跃,在骨科医生的搀扶下尽可能慢地迈出第一步。
果然,脚踏实地的感觉好极了。
余曜慢慢地又走了几步,感受着久违的地心引力,心满意足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是喜欢冲浪时宛如回归儿时母亲怀抱的海洋浮沉感。
但作为一名早在320万年前就已经直立行走的人类,基因记忆里的烙印注定了他只有在双脚落在大地上时最有安全感。
余曜逐渐地适应着。
先是越走越快,然后就是推却掉医生的搀扶,很快就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顶多就是好久没走了,有一种下肢不太协调的陌生感,但多走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坐回轮椅上,一一回应着医生的测试检查。
“这里,有感觉吗?”
“没有疼痛感。”
“这个角度呢?”
“也没有问题。”
“这……这……还有这……”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越来越满的笑意荡漾如星湖,“医生,我很确定,都没有问题。”
因为软组织养伤近两个月,搁在其他着急比赛的运动员身上想都不敢想,也就是自己这个极度珍视身体的人搭上一群爱护自己的教练们才敢这么办。
怎么可能还有问题呢?
余曜恨不得现在就带上雪板出门溜上几圈。
但他瞥了眼简书杰紧张兮兮的神情,就觉得还是不要挑战教练的神经了。
比赛时间在明天下午七点。
自己完全可以明天早上起早点去雪道转转。
想到洁白凛冽的高大雪坡,少年的心就飞出了窗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些时日心心念念的各种DIY技巧组合。
他坐了片刻,又起身走了会儿,骨科医生就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医药箱。
“完全没有问题!”
这位年轻医生出身阿斯本滑雪村特设骨科医院,对余曜的鼎鼎大名早有耳闻,甚至还是一名粉丝,此时见到少年完全好转,和简书杰戴维等人一起喜笑颜开。
“余,真期待明天的比赛,我会去看的,相信你一定会大放异彩!”
医生走时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划十字的祈祷手势,还飞了个wink。
余曜微笑道谢,“谢谢您的祝福,我会的。”
别墅的大门再关上时,屋里
剩下的就是团队的自己人了。
简书杰和戴维自不必说,围上来又把医生的问话照猫画虎地问了一遍,确认余曜此时完完全全恢复了,才美滋滋地撒开手。
简书杰迫不及待地去了楼上给赵正飞打电话汇报。
戴维抱着臂,笑容满面,“那我也去联系明天的比赛直播事宜。”
类似x-games这种主办方需要明确信息网络传播权的大型比赛,他们团队的直播即使是从观众视角出发,也要先征得主办方的同意。
余曜点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一屋子的人如潮水般散去。
围炉边正在帮少年装订试卷错题的青年才有了些许存在感。
他用手专心致志地一点点抚平错题集上的褶皱时,手指呈微微张开状,指骨关节的线条就显得干净有力。
“二哥!”
余曜脸上还未褪去的笑容又盛几分,他走到祁望霄面前,大大方方地绕着轮椅走了个圈,“我已经好了。”
少年是在分享自己不用再坐轮椅的喜悦。
祁望霄懂,同时也不以为忤。
如果换做是旁人,祁望霄即使再好的脾气,也会觉得对方是在有意羞辱亦或是刺激自己。
但换做是眼前人。
他替少年欢欣之余,忍不住问,“这些日子是不是很辛苦?”
现在这么开心,之前和自己一起坐轮椅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祁望霄自己从知事起就坐过很多年的轮椅,从小就不记得走路的滋味,现在则是坐久了心平气和。
但他深深知道余曜不同。
少年不仅能正常行走,还体验过仅仅依靠双腿就能带来的人类极限速度。
坐轮椅对小曜来说应该不亚于苍鹰折翅,这些日子只怕是憋坏了。
祁望霄压根就没往羞辱和刺激的方向想,他只是下意识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或许可以名之为心疼。
少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异样情绪。
但却被他误解为了青年对正常行走的渴望和心酸。
“二哥,”余曜把手轻轻搭在对方平直而宽阔的肩上,“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在我拿到积分之后。
少年在心里不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