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渝州城内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偶尔会见到几一两个赶着牛车的村汉,和岣嵝的老人从街口溜达而过。 一身白袍,尽显风度的侯卿在这清冷的街道上格外醒目,他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周遭寒意,只是脸上那一丝不太淡然的表情却显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从悬崖谷底出来之后,他一路寻迹至此,已近四五时日,依旧不见少女的踪迹。 她究竟去了何处…… “难道……她并未路过渝州?” “这位兄弟,天公阴晴不定,何不买上一把纸伞挡挡风雨” 这时。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将侯卿的思绪拉回了街道,他顺着声音抬眼望,看见一个身着麻衫的中年男子低着头斜靠在路边,怀中揣着一把油纸伞。 侯卿不认得这个声音,但却认出了此人手中的伞。 他眉梢微微扬起,问:“你这伞可值几文钱?” 中年男子抬手,将原本压得极低的草帽抬高,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来:“这伞自然不值什么价钱,但若说起来,它与兄弟你倒有些缘分” “哦?怎讲?” “我家主人将此伞交于我的时候,嘱咐我在此等一个人,说此人手里拿着骨笛,走起路来,像是唱戏”中年男子带着半分笑意:“在我看来,家主所说的这人倒是与兄弟你有几分相似” 唱戏,侯卿闻言微微一愣,不过心不在此的他很快地问:“你家主人是谁” “这个,就恕小人无法奉告了”中年男子摇头。 “请收好!” 说罢,但见他一挥臂,一瞬的功夫,油纸伞就已稳稳落在了侯卿的掌心。 “我家主人还有一句话” 中年男子又接着说:“说此番得尸祖相助,日后有难,必定相还” 侯卿看着手中的伞,眸光闪烁,他原以为此物会为那少女所留,却不想是被不良人所归还。 没错,他自是已经猜到眼前这人的身份。 普天之下,除了不良人,只怕还没有哪个组织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能够无孔不入到街头各处。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日少女从洞中消失后,竟是与不良人有了牵连。 难道…… 侯卿再次抬头,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中年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他意图寻找,忽又听得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尸祖好兴致” 闻声转头看去,正是张子凡和陆林轩两位老熟人正向着他这边走来。 “二位怎会在此?”侯卿收了伞,问道。 张子凡笑了笑:“我和林轩出来办些事,昨日才到这渝州城,岂料这么巧,碰见了侯卿尸祖” 陆林轩点了点头附和,笑说:“自娆疆一行后,便再没有见过您,不知道侯卿尸祖这次来渝州,所为何事?” “我来,是为寻一个人”侯卿微叹了口气。 “刚才那位,”张子凡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该是不良人?” 张子凡和陆林轩两人最近与不良人倒是有缘,似乎是走到哪儿都能遇见。 就在这时,震耳的马蹄声忽至。 街角处,数匹快马朝着这边奔驰而来,马蹄踏地的声音惊得街道上的人纷纷相让。 数名身着黑甲的士卒在不远处的一块告示亭勒马停住,为首的一人走到告示板前,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在众人围观之下贴了上去。 随后又忙不迭翻身上马,朝着下一个地点疾驰而去了。 告示牌旁的人群聚拢,看样子事情并不简单的侯卿三人在互相对视一眼后也走了过去。 不过,他们也没有预料到的是,画像上的人,他们三个都认识。 “是她?”陆林轩有些惊讶。 告示上,正是昨夜在竹林遇见的少女,那身极有特点的兜帽装束让在场的三人立刻辨认出了她的身份。 “李嗣原也在找她”张子凡收起手中轻扇的纸扇。 一旁侯卿双眉微拧,看着告示上的通缉令久久不语。 …… 藏兵阁顶层。 袁天罡凭栏向外,太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仿若一尊华刻的雕像。 三百年来,他第一次以真面目俯视这片山谷,旭旭微风抚过面颊,看似平波无奇的脸上,带着一种恍若隔世的怅意。 镜心魔从一侧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