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1 / 2)

雪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仿佛都融成一个色调。沈离走得十分艰难,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会陷进去一个深深的坑。

他身形消瘦,看着不过十三四岁,身上背着一个用草席和被褥重重叠叠裹起来的身影,只露出一截黑发,枯草似得搭在外面。

他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手脚早已冻的毫无知觉。

眼前是一条狭长陡峭的山坡,从那里跌落下去,必死无疑。

然而他没有选择。沈离紧咬牙关,将捆在身上的绳子再次拉紧,身体匍匐着,手脚并用地向上爬。

还未爬上几米,耐不住手脚麻木的他脚下一滑,整个人突然间失去平衡,失重般带着身后的人跌了回去。

他簌簌地往低势处滑落。

在几个翻滚间,身上的绳索不料被石块割断,身后的草席骤然与沈离脱离开来,拖着一截绳索顺着陡坡向下滑。

那是一处断崖,在积雪的掩映下狡猾地长着大口。

沈离万分心急,顾不得身上剧烈的疼痛,挣扎着起身,踉跄几步扑上前。

千钧一发间,他抓住了绳索。

他骤然收紧手腕,却被向下滑的重力拖着,积雪淹没了他的口鼻,他尽力地抬头,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但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草席要滑落断崖,他骤然伸出手,猛的抱住了旁边的树干,另一只手紧拽着的绳索骤然绷直。

草席险之又险地停在了悬崖边缘,带落了一些雪。他十指扣在雪地里,艰难且小心地向那边爬,并试着将草席小心翼翼地向后拉。他手脚并用,才能够到草席。

一颗悬起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将草席牢牢抱进怀里,再也承受不住般颓力,仰头倒在雪地里,大口地喘气。

到处都是冰封千里、雪满山谷,仿若虚无缥缈的梦幻仙境,又像是置身于地狱。脚边是黑漆漆的深渊,一眼看不到底,身后是万里飞雪,仿佛没有尽头。

那山巅看着那么近,却又像是永远走不到,耳边传来冰冷的呼啸声,像一把锋利的刀刮得空气凄厉的叫。沈离心如死灰,身体也在这一刻疲软无力,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会显得吃力,他躺在天地一色间,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

他的左腿在滑落雪坡时撞在了暗藏在雪里的大石上。

那地方他终究是找不到了。

雪更大了,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似乎连雪落在他脸上的温度都感觉不到。他将手盖在草席间露出的发顶,面无表情地望着天,似乎看见老天爷也在对他露出戏谑的神情。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四周都安静极了,胸腔里的跳动在这一刻也变得清晰起来。

一切仿佛在刹那间静止……

“不能睡”

恍惚间,他听到一声低哑的话语。那声音被风雪盖得隐隐约约,但沈离听清楚了。

他睁眼来,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

看见一个身影孤傲地立在天地间,身着单薄的衣袍却依旧挺拔得宛如松柏。凛风肆虐里,他看不清这人的脸,甚至连身形都看不太清。

但是那双眼睛……

——

从凹凸不平的地面延伸站犬牙交错的岩壁,虽看着渗人,但洞内环境还算干燥,也没有蛇虫鼠蚁四处游走。

再往里走,便能闻见一股草药夹杂着尸油的气味弥漫而出,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透过洞内昏红的火光,能看见一个坐在摆满人骨草药的石桌前的人不知道在倒腾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师傅,我们回来了”

极乐和本人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额上贴的死尸。

侯卿手里不知道是在刻着什么,埋着头回应:“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我和极乐能得您老人家庇护,已经是好命了,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本人往前一站,恭维着说。

“啊对,本人说的是,”极乐点着头也跟着附和:“再说了,这也是师傅您老人家苦心传授我们秘术不是”

在保命为先这方面,二人出奇一致的默契。

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侯卿没有言语,只伸手拿起一旁的细毫点上朱砂似乎在细细涂画。

也不知是不是马屁拍过了,惹了师傅他老人家不悦,还是他老人家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

洞里一片寂静,二人面面相觑,正想着要不这就退下去。他俩走了两天的路了,着实想好生睡上一觉。

刚要抬手启示,只见师傅他老人家突然抬起头,侧过脸来嗅了嗅,接着转过身来。

“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