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练让我多跟你说两句,让你没事就往这里跑一跑。”齐医生扶了一把眼镜,从小包里拿出新的针。“我跟她说,不用我讲,小程自己会定期来的。” 虽然程愫弋不怕疼,一点声音都不出,但他习惯一边施针,一边和对方聊两句,分散她的注意力。 针尖微旋。“这样感觉怎么样?” “有点热,还有点发酸。”程愫弋如实回答。 针都施好,立在皮肤上,齐医生一边指着不同部位用的针一边告诉她。“这几根是保护胃的,这几根是保养脚踝的。我听说你还有点低血糖,所以又添了这几根。”他绕到用以遮蔽些寒风的屏风后面,“唉,你们运动员,哪儿哪儿都是毛病啊。” 江愉还挺健康的。程愫弋在心里反驳。 坐在一旁的江愉此时也拎起凳子,往床边靠近了点。“我吃早饭了。你看见的。”程愫弋对他道。 “是。我看见了。”江愉起身,去一旁拿了个小枕头垫在程愫弋手背下方,让她不至于手半悬在空中,徒增不必要的疲劳。“不是你的错,计划赶不上变化。以后我们再一起多注意些,慢慢就会好起来。” 程愫弋“嗯”了一声。此时是中午,她感到有些困,因此打了个哈欠。 “睡吧。”窸窸窣窣地,江愉似乎也觉得热,所以把外套脱在了一旁,和她的外套,还有帽子围巾之类的保暖用品放在一起。“我看着时间,提前一点喊你,让你醒一醒再走。” “……唔。好。” 趁着程愫弋睡觉的时间,江愉去拿了齐医生新配好的膏药。“谢谢。麻烦您了。” “不麻烦。明天有时间接着来。”齐医生道,“你也可以来保养保养。你现在多少岁了?十八还是十九?能这样保持下去,还挺不容易的。” “十九了。”江愉笑道,“先紧着她来,我的话有空再说吧。我平时也多注意一点。” 齐医生也不强求。“你伤少点,小程她也能轻松不少。” 江愉应是。 - 晨光在窗外缓慢浮现,黑夜吐露出奶油似的白。 程愫弋站在终点处,略显急促的呼吸随着时不时放松的走动逐渐缓和,就如同天边的晨曦温和地咀嚼完夜空。她看着觉得有些饿,虽然她是吃完早饭再跑步的。每日均如此。 等到呼吸完全平复,江愉也适时地给她递上水。他结束得比较早,几乎看不出疲态。 “谢谢。”程愫弋道谢。 吴萍估摸着时间,两人也提前前来,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 程愫弋不惜一切代价,就为了把这套自由滑顺下来。如果吴萍不用脚踝作理由——少女也的确需要保养——恐怕没法让程愫弋暂时停歇。 但少女又着实乐在其中,仿佛一切的苦痛与艰辛都能品出些喜悦的甜味,便足够支撑她走入体能耗尽的绝境,再挣扎着出来。 吴萍感到心痛,却又因为两人飞跃式的进步,还有程愫弋逐步上涨改善的情绪而欣慰。 “手这样过去,要有拽着木偶线,阻止程前行的感觉。……再短促一点!不能犹豫!对,就是这样。” 伊芙琳女士连连点头。现在,她能够对江愉说出更多赞美之语了。“程,想象你是一只濒死的天鹅,你已经非常的衰弱,心里因此感到不安……非常好。你比我理解这个故事,你的优秀远超我的想象。”而面对程愫弋时,这位总是一脸板正严肃的女士赞不绝口。“所以你成为了我的缪斯,程。” 急促的弦音富有力量感地落下,如同悲剧开始发出低沉的嘶鸣。那是命运的吼声。 “他们拥有令人遐想的能力。”伊芙琳女士对吴萍道,“这套节目在我的手上出生,在他们的手上第二次获得生命。” 他们让整个故事染上重生过后一般的魅力——魔性,正成为经典,同时震撼人心。 吴萍:“评价这么高啊?这可还没比赛呢。”更何况顺下来一套节目还是个问题。这句话吴萍没有说出来。 伊芙琳女士瞥了她一眼。“他们正赛只会发挥得更好。我说的。” “那就借你吉言。” - 下午结束舞蹈特训,程愫弋和江愉如同往常那般前往冰场。世锦赛的日期日益迫近,焦虑感似乎变得更加鲜明了起来,程愫弋一路都没有说话。 不过,在她回应身旁的青年时,注意力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分散。 常静和林臻洋今天没有来。昨日,常静磕到了膝盖的旧伤处,便中断了训练。看起来不是今天就能继续参加训练的程度。白天没空,程愫弋准备晚上再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