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伴双手握住女伴的腰托起,手臂伸直。事实上它几乎不会作为单独的托举动作编入成年组的节目里,更多以托举前小托举的难度进入形式出现。吴萍也知道这其实难不倒两人,包括作为新手但在体型、平衡力和意识上颇有优势的程愫弋。“三,二,一。放下。”更多是作为热身的训练。 而之后的三组扶髋类托举和四组压腕类托举则正式来到了成年组。二者的基础上法都是面对面,前者单手扶髋,后者则为手握手撑起。从这里开始,吴萍用的时间也更多,短时间内是不会让程愫弋下来的。事实上他们也配合得很好,很长时间都没有吃力之感。 “……起来。” 于是,世界骤然颠倒。 “程愫弋,调整支撑点……江愉,下去一只手。”有梁仲冰在一旁看着,吴萍看两人磨合的情况不错便可以趁热打铁。“程愫弋,你顺着我牵引你的方向动。”几乎是循循善诱了。她比起不善言辞的梁仲冰更适合这个,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和信任。“我会告诉你用哪只手支撑……江愉,你心里有数,不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了。” 吴萍的手牵引着程愫弋做出了旋转,头一直转到了下方。“……手撑住,你的搭档会负责好另外一半的动作。” 程愫弋是清醒着的,清醒地记下了吴萍绘制的轨迹。她也是信任江愉的,从他之前的话语到他现在的动作。他们就像是两个试探着咬合彼此的陌生的齿轮,一旦吻合就能使生锈破损的机器运转。“......好了,放下来。程愫弋,你的这条腿要保持提起的姿态。” 面对面下来。 接下来的五组托举难度最高,统称为拉索托举。梁仲冰的防护措施做得更加妥善,而吴萍也力求将细节讲得细致入微。程愫弋很有悟性,江愉的力量和经验也都到位了,又省了不少事。 他们着重练习了五组阿克塞尔拉索托举(又称5A托举)和五组反身起跳拉索托举(又称5R托举)。这两个托举都是节目的常客。 “很好,再多坚持一会儿。……” 这成了吴萍最常提起的话语。不单单是江愉开始普遍地使用单臂支撑,程愫弋也熟悉了支撑点的转换,尤其是通过这种转换完成托举中星式、立式、盘式姿势的切换。毫无疑问,她足够胆大心细。 “放下来吧。下午就带你们上冰巩固。” 上午的训练到此为止。程愫弋舒张着手,手心还残留着彼此托付的温度。少女几乎是愣怔在了原地。 她得以一遍一遍来到高处的世界,现在重新回到了地上。相比起最开始,程愫弋身上逐渐少了许多踌躇。这种踌躇并非来自于对搭档的不信任,而是来自她自己。 “怎么了?”头顶传来江愉的声音,“现在已经是午休的时间。有什么困惑吗?” 少女的皮肤很白,比起不健康的苍白更像是莹莹融开的雪与玉。那是一种足以让月亮黯然的静谧。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容易让人感到月光般冰冷的温度,隐隐抗拒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如今,冷漠与难寻着落的脆弱杂糅在一起,变成了深陷迷途的惘然。她抬起头,面孔如同笼上了一层轻薄雾状的面纱。 “如果你愿意与我交流的话。” 程愫弋注视着他。“……我有点害怕悬空。”在犹豫片刻后,她诚挚地开口道。 母亲培养了程愫弋对于失败和恐惧极高的羞耻心,希望她能借由这种生不如死的耻辱感一往无前地收割胜利。而现在,程愫弋连没有输赢概念的腾空都畏惧了起来。 “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我觉得我至少要对你诚实。”她不能令连冰场上共进退的搭档同样蒙受耻辱。因此,程愫弋需要且非常想将事情和江愉讲明白。“我会克服它,不让它成为阻碍。我不会妨碍到你,妨碍到吴教练和梁教练。我会做好的。”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眼前的青年微弯下腰,侧耳倾听。 “我不会一直都成功。……所以,如果我不小心掉下来了,你可以接住我吗?” 江愉注视着她,复而轻点头。“我一定会接住你。”然后他微笑了起来,“抱歉,因为你刚刚做得太好了,我并没有察觉到你的真实想法。”事实上江愉察觉到了,只是将那理解成了初次上手时的谨慎。 “因为你把我托举起来的时候很稳定。”程愫弋回答道。她得到了江愉笃定的答复,比起得到了某种承诺,更像是因为能够坦诚地和他交流而感到些许雀跃。“放下来的时候也是。而且吴教练说过你很擅长双人滑的难度动作,所以虽然会害怕,但好像暂时不会摔下来。” 少女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我学到了很多。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不会这么快。”程愫弋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被积极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