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冯县令啊! 小役们一拍脑袋,眼神瞬间坚定了起来。 一道道,一条条,落在冯县令身上的目光愈发坚定不移,如此信任给了冯石溪莫大鼓励,同时也让尾九郎气得心塞着急。 不过得到众人支持的冯县令可不会再给他放肆的机会。 “你苟藏在沣县三年,待在易三戈身边三年,你不知他的过往,你连他杀害宋县丞的真相都不通晓,被蒙在鼓里,你看清了什么,你什么都没能看清!你知道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一味自行其是地活在臆想之中,活在旁人给你的牢笼之中,你到底是杜微还是尾九郎,又或者,你根本就是一只被豢养成圈的牲畜!” 主人高兴时便遛出来逗一逗,不高兴便拉出来踩一踩,任人取乐,他竟还以此为自许自负! 冯石溪的声音震响在耳侧,每道一句,便震得尾九郎心尖颤抖一分。 他想辩驳回去,可是却绝望地发现冯石溪说得是他无能反驳的事实! 又何止啊! 脑海画面一一闪过,有易三戈的,有冯石溪的,太多太多,太深太深,但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没有这二人相同相处的画面! 尾九郎无助地缩起了全身,摇看着狱牢黑暗的四壁,就像是一个巨大牢笼,困住了他的眼,蒙住了他的心,他快要分不清了! 他使劲揉搓两眼,眼梢恍然,再见四面竟是从未有之黑暗!他看不见,他摸不着,他听不到,真的如冯石溪所讲,他,什么都不知道! 苍天呐! “啊啊啊啊……” 匍匐钻进了角落,尾九郎崩溃地抱头痛喊,可在他封闭的世界,他连自己的叫喊都听不到! 孤舟独影,天地苍茫,唯剩他一人,满身之血色,满身之伤痕,那腰腹上的一刀一刀之凌迟,全都化作了一针一针之尖刺,猛烈地扎入了他的脑袋里。 “你既要讨个公道,今夜我们便在使君面前论个公道!”可不管这人如何痛苦,冯石溪收起一贯仁慈,强腕命人将尾九郎拖出。 狱卒上手,粗糙的指头戳向了眼皮,强硬地扒开了尾九郎逃避的双眼。 冯石溪伸手摇晃在他眼前,确保人心智无碍后,适而转头审向了沈南等人。 “道说你们……自称从少阳县远道而来,本官姑且信了。但听听你们口中所诉之缘由,你们自己不觉荒谬么?” “口口声声道我占用了你们的血汗,但以往,你们却从未见闻过本官,只为两人三语,便挟以为真,来到沣县作怪兴妖,听风便是雨,你们可曾动脑想过?沣县与少阳一路山高水远,以余县令与本官微末之功,何以瞒过万目睽睽来运之这富贵钱财?只怕是还未待上官发现,便被路中起意的凶匪瓜分的一干二净了。” 话说到凶匪,冯石溪抬头望向了另一墙边,又深深看了沈南付二几眼,这些人自己便是抢匪恶盗,难道还不清楚同类的凶残习性么! 明枪虽易躲,暗箭可是难防! 即便没有外来之抢,但守着一堆金银珠宝,谁能保准自己不动心! 被冯石溪这么一指点道,沈南似乎也明白了个中道理。只是他内心深处太相信闵良之,所以下意识地否决了自己的怀疑。 见其仍不知悔改,冯石溪也不气急,一群无药可救的作恶匪人,他现在不会有一丝手下留情! 无视一边自哀自怒的付二,冯石溪将目光放到了地下一滩“大物”上。 “易三戈……” 冯石溪沉幽幽的一声,如同牵线木偶般,瞬间将牢下所有眼珠子聚集到了易三戈身上。 封直目下也默默盯量着此人。 因为不管是尾九郎之言,还是沈南之说,或是宋县丞之死,都与此人有着息息相关之系。甚至于说,若是中间没有易三戈这个人,沣县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外人”涌入。 如此之关键,他的身上,似乎掩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呢? 众目凝视,这个疑问无疑是现今他们迫切想要破解的东西。 易三戈也是“不负众望”,一颗沉下的大脑袋极有眼力地抬向了众人眼中,缓慢无声,青色脸皮仅剩下一双灰亮铜眼正似“含情”看着冯县令。 似有千言万语,又似百口莫辩。 冯石溪没有强话逼他,这个人,沣县内随手拉来一人百姓都比他还要熟悉! 而今他道自己杀了宋县丞,此仇此罪,多得是人来诘问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