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选了大哥还是三弟,都不会选择他。
所以他现在也只关心自己面前的这个任务。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袁绍将今日议会中提及的情况都告知了袁熙,而后对他说道:“他们都说田元皓未曾背叛我,而是在以这样的方式传讯于我,但也难保就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可能,又或者是我派出去接应的心腹倒戈向了长安,同样是个麻烦。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你去。”
“我时常觉得眼下的处境不好,虽是邺城天子之下的第一人,手下之人却个个暗藏心思。你便说那沮公与,他领兵多时、权柄在握,似那青州地界上多只知他这平乱的骑都尉而不知有我,再说那许子远,他仗着与我在早年间的交情,竟放任亲族贪墨以全私欲。”
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希冀之色地看着袁熙,说道:“我知你聪慧,又知你孝顺父亲,所以我也唯独对你能全心信任。显奕,你不会让父亲失望的对吗?”②
袁熙少有见到袁绍的目光这样集中在他的身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又听得袁绍继续说道:“所幸你年纪尚轻,并未如你大哥一般多与河北士人结交,到了长安不易暴露身份。等你到了之后,不必急于和元皓相认,先替我多观望一番他的举动,若能确定他当真并未投敌,再与他联系不迟。”
袁熙其实也有些琢磨不透到底要如何评判投敌与否,但他想着,正如父亲所说,他这长安一行并不容易被人认出,顶多就是无功而返而已。
这样看来也未尝不能去,倘若此行顺利还能替父亲立下功劳。
因沮授和高干也是轻车简从地出发,袁熙便在第二日清晨与他们同时从邺城离开,打算到了兖州境内再行分道扬镳。
对于袁绍居然让自己的次子前去长安行接应之事,沮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选择。
奈何他人都已经要出城了,再折返回去向袁绍提出建议,还难免会引发什么矛盾,甚至要被明公斥责耽误豫州战局,便打消了这个决定。
他只是在从邺城南下的这一路上,与袁熙提及了不少应对长安城中情况的可行举措。
见袁熙这派认真记下学习的样子,沮授不由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好在他近来所得到的也不全是坏消息。
在他与袁熙分道扬镳、随后抵达了陈留郡后,他意外得知,自汉灵帝驾崩的中平六年天下动乱后,陈留高氏生怕兖州也会在某一日成为交战之所,竟将私兵也作为真正的士卒来训练。
因有足够的财力安顿私兵的家属,以及将队伍进行完备的甲胄刀兵武装,竟形成了一支威势相当惊人的队伍。
曹操将巨野李氏豪强的部从收归己用之事,对邺城来说并不能算是个秘密。
沮授在给袁绍提出用私兵出战豫州的建议之时,所考虑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在彼时,沮授至多也就是想着,这样的一支队伍即便只有寻常军队一半的实力,凭借着出兵的迅速和他的指挥调度,也已经足够给袁术一个惊喜了。
但先收到惊喜的显然不是袁术,而是他。
只因这陈留高氏的私军,竟在一族中子弟的训练下,成为了一支实力堪称可怕的队伍!
也实在该当感谢陈留高氏和汝南袁氏之间的姻亲关系,才让曹操并未留心于此地,否则又哪里还能让他有这个机会接触到。
这支被命名为陷阵营的队伍,虽然只有七百多人的数量,只是比一些坞堡所能豢养的私兵稍多一点,以沮授这个曾经领兵过的人看来,却足以克制四五倍于这个人数的敌人!
他心中为这个发现激动不已。
这支私军的实力越强,也就代表着他用这支队伍扭转局势的机会越大。
陈留郡已毗邻于豫州,能留给他的统兵演练时间相当少,更主要还是看这支队伍本身的实力。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要如何说服陈留高氏死心塌地地协助于邺城朝廷的这一方,要如何说服这位陷阵营的将领听从他的指挥,与他之间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以便在随后的南下中做到配合默契?
作为陈留高氏的一员,这个名叫高顺的年轻人虽然沉默,却也是通晓诗书之人。
而他能在训练私军之时保持着从不饮酒的清白习惯,可见其坚守自律的脾性。
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地为人所蒙蔽,也大概不会被邺城朝廷所许诺的富贵所说动。
沮授决定,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或许这才是与这样的人交往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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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豫州这边即将出现的重大变故,身在长安的乔琰并不知晓。
不过,她对豫州战局未曾插手,并不意味着,她丝毫也不担心袁绍的队伍会将袁术给彻底解决。
早前她与自家长史参军商讨之后都认为,别管袁术能不能拉得下面皮来和孙策会盟,扬州这边为了确保将地盘能扩张到会稽郡去,不会背后起火,都一定会介入到这一战中。
所以与其说这是袁涣在袁术提出的战术不靠谱的情况下,选择了先斩后奏,通过联结孙策来达成救豫州的目的,不如说这是孙策周瑜这边早已做好的决定,于是出现了两方的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