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的方向而去。
她已主动减少了卫队数量,张郃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阻拦她亲自策马入城的举动。
可这种行动,甚至比起那四马拉车的阵仗还要显得瞩目!
已到不惑之年的阳安长公主在良好的保养与华佗抵达并州后的诊疗后,越发看起来正当盛年,策马缓行之际还有一种英姿勃发之态。
在她身后随行的小将颜色如玉,俊秀如锦,也端的是一副武力不低的好体魄。
但比起有顶尖武将风仪的马超,尤为让人在意的还是阳安长公主身上的骑装。
这衣服非麻非绸的质地,竟像是一种他们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布料。
当她打马而行过邺城之时,过境的秋风已让人下意识地拢起衣襟,披上外氅,生怕这冷风会造成风寒,然而众人只见得这位阳安长公主面色红润,分毫也不为秋风所动,俨然是她身上的衣衫已起到了足够的防寒效果。
等她入住了行馆后,才有消息对外传出,她所穿的那件衣服名为棉衣。
在并州境内,这种棉衣有两种款式。
一种是有若木棉一般,以棉絮填塞于衣衫夹层内防寒,这种棉衣被广泛分发于凉并二州的戍防士卒,他们也有将其添购来赠予家人的权利。
另一种则是如阳安长公主所穿着的那样,将棉絮抽丝纺织而成,到如今在并州境内也仅仅产出了数十件而已,唯有并州牧及其亲信,以及权贵世家可穿着。
而后便听闻,杨修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件赠予了太尉杨彪,以全其孝道。
不需刘华和杨修多言,袁绍和其下属已看出了棉这种材质上的优点。
虽然不知道为何田丰还未曾将棉花的消息传递回冀州来,袁绍已先将手下召集了起来。
此刻在他手上的便是从杨彪这里借来的那件棉衣。
另有一件乃是从行馆中借来的普通棉絮衣,被摆放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这两件衣服袁绍都亲自上身体验过,也正因为这种亲身的感知,才让他此刻面色沉沉,说不出的郁卒。
但凡他长了脑子,就不会看不出此物的优越性。
比起所谓的非权贵世家不可着这种引领风潮之说,此物在防寒保暖上的优势简直太大了。
他朝着下属逡巡了一圈目光,语气严肃地说道:“并州方向能将此物广泛用于边防士卒和境内民众,可见不是难以推广之物,杨德祖这小子说什么此物乃是天赐予并州的植株,绝立不住脚跟,如今暂时联系不上元皓,请各位替我出个主意,如何将此物引入冀州。”
许攸摇头叹道:“不瞒您说,我已登门太尉府问询过了,杨德祖牙尖嘴利的,说什么今年的这一批已供给给最有需要之人了,明年的因刘幽州的缘故,必然要先送去幽州。”
“他说自古以来都是北方比南方要冷,按照大汉礼法也是先给天子治下,无论遵循哪种说法,都是先紧着幽州来,更别说凉并二州还未全员供给。”
“戍守边防者如不能活,羌胡入侵,所乱者甚重,此为大汉边疆所虑,若冀州真要此物,便以羊皮来换,倒也无妨。”
许攸说到这里,袁绍的脸色中就已浮现出几分恼怒之色了。
别以为他分不出这是植物的白絮还是动物的毛皮!
用羊皮换棉衣,他还不如直接用这羊皮御寒。
听听这说得是什么话。
但杨修这话还真踩住了一个道理。
幽州在冀州的北面,如若幽州还没有的东西,是不可能流入到冀州的。除非他们让行商之人高价到并州境内收购。
因这戍守边防之说,他也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而属于贵族的棉布衣物并未大量生产,倒也对得上他的这种说法。
许攸继续说道:“我便又问他,既是此前并未广泛在中原发现的植物,何以知道只能种植于并州境内而不能种植在冀州,为民生所计,将种子或植株交换于我等又有何妨?”
袁绍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许攸苦笑:“他问我,冀州是想要并州馈赠、出借还是售卖种子与他。”
袁绍回问:“馈赠如何,出借如何,售卖又如何?”
见许攸有点自闭,同去寻杨修的陈琳替他接话道:“他说馈赠便不必说了,和冀州之间还没到这个交情,冀州拥立伪帝,在如今中央天子未定的情况下,并州若行馈赠之举,于并州牧的立场有失,恐有左右逢源之说。出借的话——”
“明公在他们并州那里没有这个信用。”
说到这里,陈琳小心地留意了一番袁绍的脸色,见他并未勃然大怒,这才接着说了下去,“至于售卖……他说并州所能找到的植株也便只有这些,顶多也就是在明年再播种一批,经由数年才能长成,届时这些棉衣又可活数十人,若冀州要买,便拿数十张羊皮来买一颗种子好了。”
有南方的木棉这等植物在,许攸和陈琳又怎么会想到,棉花居然是一种草本植物,杨修也敏锐地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了这个误区,直接喊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天价。
但袁绍怎么可能会用这等价码去购买这样一个未知产量几何,甚至不知能否成活的东西!
更